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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唐公府中的秘密

太原這個地方近年來不太平,內有盜匪橫行,外有突厥擾邊,當今大隋天子不得已,拜唐國公李淵為山西河東慰撫大使,坐鎮此地。這李淵與當今天子本是姑表兄弟,不過楊廣生性猜忌多疑,始終對這個表兄弟不放心。以至於李淵必須要裝瘋賣傻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時至今日,天下已然是一片混亂。皇帝二次親征高麗,役使千萬民夫,勞民傷財,動搖國本。普天之下,義軍紛起,星羅棋布,尤以瓦崗一支,漸成氣候。大隋江山,風雨飄搖。

此次征討高麗,楊廣鑒於上次慘敗的教訓,準備得十分充足。遼東城下,隋軍造了百萬布袋,裝滿沙土,堆成與城牆一樣高的大道,打下遼東指日可待。此時,另一支隋朝大軍也趕到鴨綠江邊,連水師部隊也齊集東萊海角,高麗眼看就要亡國滅種。

楊廣意氣風發,作了那首氣勢磅礴的《白馬篇》,以誌此行。可就在高麗人心已亂,天下徹底統一手到擒來之際,忽然一騎飛塵,於大業九年六月二十八日中午抵達遼東行營。向楊廣報告了一個消息。

奉命在黎陽督糧的楊玄感起兵造反!關隴勳貴子弟多人從叛,兵力數萬,直逼東都洛陽!楊廣震怒,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下旨,三軍即日還朝!

八月,久攻洛陽不下的楊玄感被趕來的隋軍重重包圍,腹背受敵,被迫西撤,卻被追兵趕上,一敗塗地,自己也一命歸天。

楊廣這才鬆了口氣,但二征高麗失敗,使他極度煩悶。此時,權相宇文化及建議,命坐鎮河東的唐公李淵於太原修建晉陽宮一座,限期三月,以便皇帝可在新春佳節之際駕臨太原,與民同樂。宇文化及此議卻是包藏禍心,若李淵建不成,以抗命罪論處,若建成,以私造宮殿大罪,誅其族。楊廣從其言,這下可就苦了李淵。征集民夫,日夜趕工,緊趕慢趕,總算在預定時間之內,造下宮殿。

這日,李淵官邸之內,幕僚雲集,都在商議皇帝即將駕臨太原一事。

這前麵無非就是想想對策,應付即將到來的禍事,沒什麼稀奇。可官邸後園就有意思了,這朝廷大員的後院,不都是建些亭台樓閣,種些花草樹木之類麼,可李淵這處不同。

在一座假山之後,放置著一個鐵籠,高近一丈,柵欄粗如碗口,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唐公後院裏關著什麼猛獸。可籠裏麵,分明就是一個大活人。

這人十幾歲模樣,四肢都被精鐵鎖鏈拴住,腰間也係一條鐵鏈,拖著一個水缸大小的石鎖。他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入睡。

這肯定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又或是唐公不共戴天的仇敵吧?可如果說這是李淵的親生兒子,有人相信麼?

他好像已經被關在這裏很久了,因為路過園子的丫頭仆婦們望也不望他一眼。日近中午,園子裏麵鬼影也沒一個。這時,一名十來歲的丫頭提著食盒踏入園中,徑直來到假山後,鐵籠前。

“三公子,午飯來了。”她利索的放下食盒,取出飯菜來。看那小子被關在籠中,可他的夥食卻是不錯,一大盤牛肉,一隻烤雞,四五塊餅,外加一大碗湯汁。他四肢被製,無法自行取食,全靠那個丫頭親手喂他。

“公子,來,張嘴。”丫頭一手拿著餅,一手用筷子夾起幾片牛肉,遞到那人麵前。

“我不會吃的,除非放我出去。”籠中少年動了動,鎖鏈叮叮當當響成一片。他一直低著頭,看不清楚本來麵貌,此時說話,才稍微揚首。居然也是一位五官俊秀的少年郎!

那丫頭一時作難,小聲央求道:“公子,多少吃一些吧。您兩天不吃不喝,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你叫他們把我放出去,他們沒有權力把我當畜生一樣關著!”那少年突然發作,猛烈掙紮著。這鐵籠何止千斤?他身上和腰上的鐵鏈,至少也有幾百斤重,更何況還拖著巨型石鎖,常人若是被困,休想動得分毫。但他一發怒,竟然連這鐵籠也搖晃起來!

丫環顯然是嚇著了,連食盒也不顧,撒腿便跑!全府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三公子天生神力,萬夫莫擋!萬一他要是逃脫,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丫頭慌慌張張,隻顧逃命,剛轉出假山,迎頭碰上一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嚇得花容失色,來的居然是大公子!

“你慌什麼!”這人二十出頭,生得好相貌!身長七尺,寬額高鼻,威武中不失英俊。此時雖是生氣,麵上仍是一片仁和之色,斷無凶神惡煞之態。他就是唐公李淵的大公子,李建成。

“大公子,三公子他……”丫環手往後一指,話都說不全了。

李建成眉頭緊鎖,忽然歎了口氣,揮手示意丫頭離開。在原地呆立半晌,若有所思,而後才移步至假山後麵。

看著地上散落的杯盤碗盞,他俯下身去,收拾起沒有弄髒的食物,口中一邊說道:“老三,你這樣鬧也不是辦法,何苦糟蹋自己身體?”

籠中少年卻並不說話,隻是盤膝坐下,看了李建成一眼,把臉轉了過去。

“爹也是不得已,你從小到大,惹了多少禍事,傷了多少人命,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怪他老人家狠心嗎?來,吃飯吧。”李建成顯然是個好脾氣,哄小孩子一般哄著這個弟弟。

籠中少年像是自言自語:“我真弄不懂為什麼當初要選擇來這裏……”

李建成卻是會錯了意,耐著性子勸道:“命是父母給的,你又沒得選擇。爹這幾日政務繁忙,你就不要再胡鬧了。”

籠中一時無聲,良久,那少年抬頭看著李建成,問道:“你是誰?”

李建成無奈的搖了搖頭,三弟又犯病了。老天不知開什麼玩笑,娘生下四子一女,個個正常。惟獨這個老三,生得尖嘴縮腮,其貌不揚,卻是從小力氣奇大。偏偏又智力低下,不懂人事,從小到大,不知惹了多少麻煩。父親不得已,才命人打造鐵籠巨鎖,將他困在此間,本以為解決這個麻煩了。

這下倒好,他從前是傻,現在是瘋,連我這個大哥也不認識了。可正常人哪能跟瘋子一般見識?他還是耐著性子,苦口婆心的勸籠中少年吃飯。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那少年本想多問一些,但又怕露出馬腳。

“好好好,我是李建成,你的長兄,行了吧?”李建成一直端著盤子,將幾塊牛肉遞到籠中少年的嘴邊。

李建成?這名字很熟悉,很熟悉……那少年聽到這句話,臉色劇變!等等,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我不會那麼倒黴吧?

“那二哥李世民呢?他怎麼不來?”少年繞著圈子問道。

李建成忽然歎了口氣,收回了手,喃喃自語道:“還是你好,什麼也不用操心,現在我們李家大禍臨頭了,爹和二弟正在商議對策。”正說著,一名仆人匆匆而來,說是唐公讓大公子馬上回去。

“老三,快些吃,涼了不好。”放下碗筷,李建成囑咐一句,轉身離開了。

方走出五步不到,突然回頭,麵露疑色,怎麼感覺老三的相貌有些變了?

“李白,你這大忽悠,我跟你沒完!”待李建成走後,籠中少年突然吼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原來在一千多年後生活得好好的,就算寫的稿子經常被領導壓著登不出去,就算寫的內參沒參倒那些個貪官,可至少還擁有自由。現在好了,被酒仙一番巧言令色,鬼使神差的闖到了這個時代,附身在這個倒黴鬼身上!

李白本來承諾,送他回唐朝,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盛世,什麼才叫中華文明。可從他睜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壞事了,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鐵籠之中,全身捆著沉重的鐵鏈,腰間吊著巨形石鎖。他不知道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犯了什麼大罪,會被這樣囚禁起來。

現在總算明白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原來就是李淵的三兒子,李元霸!

唐公官邸大門之外,三隊盔甲鮮明的士兵挎刀持槍而立,與唐公府中的家將互對峙著,互不相讓。李府的家將雖然人數不多,卻並無無懼色,人人手按刀柄,那意思很明白,誰敢往前一步,就地格殺。

這唐公李淵,家世顯赫,奉聖命擔任“山西河東慰撫大使”一職,位高權重。又是當今天子的姑表兄弟,什麼人膽子大到敢帶兵圍他的官邸?

屋簷下立著一員戰將,全身鎧甲,胸背皆掩護心鏡,腰束獸頭帶,頭頂掩日盔,足蹬犀皮戰靴,挎著一把橫刀,右手始終不離刀柄。

他看年紀也並不大,卻是身長近丈,十分剽悍!更兼長相奇特,金麵卷須,虎目濃眉,一眼望去,如凶神轉世一般。他背向李府,對那群怒目相向的家將視而不見,仿佛這些勇武的將士在他眼裏,就如土雞瓦犬一般。

第二章李家大禍臨頭

突然,這凶神一般的戰將轉過身來,口中說道:“到時候了,進去。”一聲令下,三隊士兵齊步向前,手中長槍立時槍頭朝前,作出進攻的姿態。

那李府家將中為首一人,“嗆”一聲拔出腰間佩刀,擋在胸前,神情鎮定:“唐公府邸,擅闖者,就地格殺!”回應他的,便是家將們寶刀同時出鞘的鏗鏘作響。

那戰將哼笑一聲:“一群插標賣首的廢物,想留著命多吃幾年飯,就給我閃一邊去!”說完,大步向前。

那李府為首的家將一見,不由分說,揮刀直取對手。他用的絕對是軍人戰場上練就的本領,沒有任何花架子。普通人用刀,一定由上往下,用力劈砍,他卻是從下往上。這樣進攻,本身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可怪的是,他的刀還沒有觸及對方的身體,手腕已被對方抓住。原來,那戰將身長近丈,一雙手臂伸展開來,比普通人長許多。他抓住那家將手碗,略一發力,隻聽骨骼折斷之聲立時響起。

那家將悶哼一聲,沒等到反擊,卻被那人起腳一蹬,身體直直往後飛去,重重砸在府門之上,再也起不來。從他出手到那家將落地,不過眨眼之間。

外頭打得熱鬧,裏麵卻還在緊張的商議著對策。

客堂之上,主位坐著一人,正是李淵,他已年近五十,卻不顯老相,且身材極為高大,甚是英武。下首,坐著一個年輕人,便是剛去探視李元霸回來的李建成。

此時,眾人都專心的聽著坐於李建成之後的那個少年侃侃而談。他比李建成要年輕一些,但儀態氣質卻與李建成大不一樣。此人說話時,從容鎮定,麵露微笑,顧盼之間,神采飛揚。這房間裏,都是他的前輩,兄長,但每一個人都不得不專注於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這種自信的氣度,與他的年紀極不相襯。

“天子提前駕臨太原,又派遣宇文成都帶兵入城。如果世民所料不差,多半是宇文丞相的意思。諸位或許聽說過,那宇文成都號稱無敵於天下。此番上門,定是尋我晦氣,為接下來的晉陽宮麵聖作準備。”

李世民說完以後,一人接口道:“二公子所言甚是,宇文化及向來與唐公不睦。此次天子命我等修建晉陽宮,想必也是他的主意。此人這般處心積慮,稍後晉陽宮麵聖,恐怕是場鴻門宴。唐公,莫如……”此人乃晉陽令劉文靜,他已四十開外,但仍唇紅齒白,當得起翩翩美男子的稱謂。

“正是!唐公,天子與宇文化及擺明了要置您於死地,此時不有所動作,更待何時?”說話的人,與劉文靜年紀相仿,卻顯得老氣一些。說話時,須發皆動,似乎早懷異心。他就是晉陽宮副監裴寂。

李淵沉默不語,李世民觀父親神色,對裴劉二人道:“兩位慎言……”

就在此時,一名家將直闖入客堂之內,就連基本的禮儀也顧不上了。

“唐公!那宇文化及在門外行凶,小人們阻擋不住!就要打進來了!”

廳上眾人憤然起身!這廝好大的膽子,唐公府邸,雖比不得那皇帝的金殿。但堂堂大員的住所,豈容一個後生晚輩撒野?仗著你父是當朝丞相,便不將我山西英傑放在眼裏!

“唐公!”劉文靜與裴寂同時喊出聲來。

李淵突然舉起手,製止了二人的行動。往門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輕笑道:“你們如果意氣用事,不正中宇文化及下懷麼?走,我親自出去迎他。”

此時,李建成發話了:“爹,您貴為唐公,又是地方大員,那宇文成都於公,爵位不及您顯要,於私,乃是後輩。您親自去迎,有必要麼?”李淵不再說話,領著一班人步出了客堂。

府門處,李府家將倒了一地,連掙紮的都很少。顯然宇文成都出手極重,絲毫不顧及李淵的麵子。李建成等人一看,個個怒火中燒,這廝也太狂妄了!可當他們看到宇文成都的模樣時,都忍不住吃了一驚!不想世間真有如此人物!

“唐公來了。”有人小聲提醒。宇文成都充耳不聞,仍舊背向李府,似乎在欣賞太原街景。李淵踏出府門之外,對他的無禮並未介意。

“來的可是宇文將軍?”李淵拱手問道。

宇文成都這才轉身,直視李淵,半晌無言。老子倒是不見反應,兒子卻有些不悅了,李建成見他如此無禮,索性將頭扭到一旁,看也不看。李世民心中暗想,人言這宇文成都天下無敵,深得當今天子器重,他如此托大,必是有備而來。

“唐公,都說豪門深似海,你這處府邸可比海還深。我奉詔而來,在門外吹了半天涼風沒人搭理,你什麼意思?”好大一陣,宇文成都才拱手一禮。但語氣之中,斷無半點敬意,甚至連看也不看李淵一眼。

“嗬嗬,怕是下麵的人招呼不周,宇文將軍,請裏麵說話。”李淵修養極好,始終笑臉相迎。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宇文成都卻不管這一套,斜著眼睛掃過李淵一行人,幾乎是從鼻子裏把話哼出來:“唐公,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我問你一句,你是在藐視皇威麼?”

此人狂妄至極,李家兄弟及劉裴等人聽罷,不由得怒火中燒,這廝是什麼玩意兒!

“豈敢?將軍言重了,裏麵請!”李淵俯著身子,執禮甚恭。

“既然不是藐視皇威,那就是藐視本將?”宇文成都寸步不讓,咄咄逼人。

李淵尚未答話,裴寂卻再也忍耐不住他對自己上司的無禮,怒喝道:“藐視你又怎樣?你算什麼東西?於江山社稷並無尺寸之功,隻憑著是宇文丞相的兒子,就進身高位。天下英雄,誰不恥笑於你?”

眾人聽完這番話,暗叫痛快!是該好好殺殺這廝的銳氣!

宇文成都一張金臉,化作鐵青,牙關幾乎咬碎:“你想見識我的手段麼?”

“哼!就憑你也配?休要在此耀武揚威,若我三弟出來,隻一拳,便叫你骨斷筋裂!”李建成這口氣,卻是比宇文成都還大了。

李淵適時的喝止了長子,賠笑道:“將軍勿怪,犬子血氣方剛,不懂禮數,裏麵請。”他的修身養性的功夫很到家,不管宇文成都如何挑釁,始終笑臉相迎。

強按胸中怒氣,宇文成都昂首闊步,踏入李府。至客堂,分賓主坐下,他劈頭一句:“唐公這府邸好威風,好氣派!不知那晉陽宮可比得上?”

李淵沒有答話,李世民已經接過話頭:“宇文將軍說笑了,這李府豈能與天子的宮殿相比?誰要是敢這麼想,怕也是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