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男人盯著她唇上的齒痕良久,如同餓了很久的成年猛獸盯著一塊美味的小鹿。
夏瑤僵直著腰,渾身仿佛被下了蠱,一動不動。
陸司昭鉗著下顎的手依舊沒有鬆開,瞥見女孩紅唇一張一闔,舌尖若隱若現,眸光愈發幽暗,最後,大拇指重重在唇瓣上按了下去,指尖抵住她白皙的貝齒。
夏瑤呼吸驟停!
“砰——”
幾乎就在同時,房門自外向裏推開,一身白大褂,胸前掛著聽診器的陸雲桑始料不及地出現在門口。
“……!”
夏瑤臉色爆紅,驚慌失措地拍開罪魁禍首的手掌,騰地站起來!
“怎麼不敲門?”陸司昭回眸瞥了眼愣在門口的陸雲桑,表情自然,完全不像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轉而柔聲安撫夏瑤,“我姐,別怕。”
陸雲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盤旋數次後,掩飾地幹咳了幾聲,“那個,我…剛查房回來,不知道你們在這。”
說話間,她視線不由自主被夏瑤的臉吸引。醫院裏每天人來人往,年輕的,年長的,好看的,醜陋的,陸雲桑從來沒見過一個穿著粗布廠服的女孩子可以漂亮成這樣。
她忽然想起什麼,轉向陸司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馮曼……”
但隻吐了兩個字,就被陸司昭警告的眼神截斷了。
“我有事先出去。”夏瑤看不懂他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很快恢複平靜,略帶歉意地朝陸雲桑點了點頭,“抱歉,打擾了。”
“是我打擾你們了,我叫陸雲桑,很高興認識你,”陸雲桑笑著取下聽診器,絲毫沒有主任醫師的架子,“要是家裏有病人,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我叫夏瑤,紡織廠工人,謝謝陸醫生。”
“她母親在住院,你安排護士關照一下,”陸司昭對他姐叮囑了句,緊跟著女孩走了出去,“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兩人剛跨出房門,身後響起陸雲桑爽朗的聲音,“你們安心上班吧,這裏有我。”
……
“陸廠長,我要去照顧我媽了,你忙你的吧。”
夏瑤雖然沒有留下來陪王金花守夜的打算,但剛才兩人的接觸讓她心跳異常慌亂,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讓人很是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於是,沉吟片刻後,蹩腳地找了個借口。
恰好這時,夏小兵辦好住院手續抱著一堆繳費單子從一樓衝上來,他喘著粗氣,奇怪地打量了眼夏瑤旁邊的陸司昭。
陸司昭立在原地沒動,他身材挺闊,深色大衣和褲子襯得肩寬腿長,銳利的五官鋒芒畢露,氣場不容忽視。
兩個男人在長廊裏隔空對視。
一個青澀稚嫩,一個成熟老練。
半秒後,夏小兵警惕地伸手將夏瑤拉到自己跟前:“姐,醫生說要明天才能拍片子,你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家休息吧。我身體好頂得住,一晚不睡覺沒事。”
經曆過今晚的窘迫,夏小兵徹底明白了以前幹的事有多麼混蛋。他很慶幸自己還很年輕,還有大把可以改正的機會。
眼見借口找不成了,夏瑤沒有否定他的話,果斷出聲:“我進去和媽打個招呼就走。”
聞言,陸司昭淡淡睨了夏小兵一眼,挑唇對夏瑤說道:“我在外麵等你。”
“……”
夏瑤沒吭聲,輕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夏小兵挑釁地瞅了瞅陸司昭,緊隨其後。
房門關上的刹那,他忍不住蹙眉道,“姐,這人誰啊?怎麼跟著你?是不是想對你耍流氓?”
“什麼流氓?你們倆在說啥呢?”
王金花躺了一會兒,又打過止疼藥,氣色明顯好了不少,看見夏瑤,語氣也不似以前那般咄咄逼人。
夏瑤怕她打主意,沒說出陸司昭的真實身份,輕描淡寫道:“沒什麼,遇到織布車間一個同事,他剛好也有家人在這住院。”
夏小兵麵露狐疑,門外男人那氣質,那穿著,怎麼看也不像個普通工人。
王金花一聽同事沒了興致,將注意力轉到夏小兵手裏那遝費用單上,一張張看過去。
“媽,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王金花知道她明天要上班,畢竟還欠著一屁股彩禮錢呢。
她掰著手指頭計算著費用,頭也不抬地說:“小兵跟你姐一起回去,這裏用不著你們,有事我可以叫護士。”
夏小兵不太放心讓王金花獨自留在這,看著夏瑤麵露難色道,“姐,你一個人回去怕不怕?”
“沒事,你留下吧。”
說罷,夏瑤拉開門往外走,床上的王金花突然扭捏地冒出一句:
“這些年辛苦你了,等媽病好了,媽會努力賺錢補償你的。”
她沒再張口閉口喊她死丫頭,言語間嗓音微微有些顫動,像是廢了好大勁才說出口。
夏瑤對於兩人的轉變有些不太習慣,腳步頓了一下,沒說什麼,關上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