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班後夏瑤和徐軍去了光華模具廠。
該廠廠長與東風拖拉機的何廠長熟識，望見徐軍陪同夏瑤進來，沒有驚訝於她的年齡，倒被她的相貌狠狠驚豔了下。
“哎呀，何廠長說夏師傅貌若天仙，我還以為他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果然當之無愧。”
廠長年近五旬，胖嘟嘟的圓臉，紅光滿麵，指著一位戴眼鏡的男士介紹：
“這位是從京城請來的機床專家鄧工，原本昨天要回京的，聽說夏師傅你今天過來，特意留下來等你。”
夏瑤主動伸手，禮貌道，“您好，鄧工。”
鄧專家透過厚厚的鏡片，探究地打量她許久，這才握住她手，沉吟道：“就是你研發的煙霧報警器？”
質問的語氣，讓人聽了心生不悅。
徐軍在旁邊插嘴道：“報紙都登了，馮書記都合影了，這還能有假？”
鄧專家蹙眉瞪了徐軍一眼，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咄咄問道：“什麼學曆？”
“高中沒畢業。”夏瑤收回手，眼底的尊敬褪去，語氣輕飄飄的。
聞言，專家臉上劃過一絲譏嘲，拍了拍桌上的圖紙，左手背在身後，拖腔拖調道：“小夏同誌，這份圖紙看得懂嗎？”
夏瑤沒看圖紙，瞥了瞥廠長，不鹹不淡地說：“既然有專家在，那應該不需要我了，我先回去了。”
廠長一看夏瑤轉身就走，當場就急了，“夏師傅留步！留步啊！”
他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夏瑤麵前，焦急道：
“實不相瞞，我這三台機床已經壞了快一個月了！
本來想著寄到國外去維修，但算算來回得花費小半年，再加上這是第四次壞了，我就想著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在國內修好。
要是能修好，拆拆裝裝我們也算掌握了一門新技術，不用每回都看外國人的臉色；要是修不好，那我就再寄過去算了。”
他偷覷了眼後麵那個臉色鐵青的眼鏡男，壓低聲音又說了句：
“鄧工是國內機床屆的專家，沽名釣譽，有點架子在所難免。小夏師傅，咱們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明天就打發他回去，好不好？”
話說到這份上，夏瑤也不好再說什麼。
折轉步調重新走至辦公桌前，捏起機床結構圖紙仔細端詳起來。
主軸電機、x軸電機、y軸電機、z軸電機，機頭、圓盤刀庫……
專家見她看得認真，抬了抬下巴，神色傲慢：“你沒讀過大學，需要我給你講解一下xyz的三維構造嗎？”
“……”
廠長生怕夏瑤再跑，著急忙慌地吩咐了句：“李經理，快請鄧工去我辦公室喝茶。”
“你？”專家惱羞成怒，丟下一句“哼！希望你以後不要有求於我！”後，拂袖而去！
“欸！鄧工，鄧工！”廠長哪個都不敢得罪，臉上的肉笑得亂顫，阿諛道，“我這不是怕您太辛苦了，請您過去喝口茶休息休息嗎，您怎麼還生氣了呢。”
“知道您愛喝紅茶，我珍藏了一罐正山小種……”廠長邊說邊悄悄往他口袋裏塞了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