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個月時間,陸司昭開的“畢鳥牌”罐頭作坊從隻有兩台灌裝機到有了一條半自動生產線。

利潤隨著生產率的提升水漲船高,且推出的白桃、抹茶、薄荷、茉莉市麵上沒有競爭對手,很快火爆全城。

有眼紅者去工商局舉報陸司昭大搞資本主義,私自雇傭工人。

但調查結果,“畢方罐頭加工坊”員工人數沒有超過八人,完全沒有違製,調查者把舉報的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眼看著陸司昭生意越來越紅火,廠房外麵天天等著拉貨的車輛絡繹不絕,那些紅眼病開始依葫蘆畫瓢學著買設備,招工人,開罐頭廠。

然而,左試右試做不出白桃抹茶的口味不說,有個刑警隊的周隊長三天兩頭帶人上門,堂而皇之地說懷疑某某某與一起刑事案件有關,需要協助調查。

老板內心一陣喊冤,他什麼時候犯過刑事案件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個煩人的周隊長,沒隔幾日,又不知哪個部門的人過來說沒有裝煙霧報警器。

他一個小作坊要裝什麼報警器?再說這玩意也沒得買啊!都是上麵發的!

幾經周折終於可以投產了,那些人卻發現陸司昭的畢鳥廠已經穩坐南城水果罐頭老大位置,銷售渠道、營業額、品牌影響力都遙遙領先了。

……

十月六日一早,天朗雲舒,一座新粉刷過的四合院裏人頭攢動。

大紅的囍字赫然在目,裏裏外外縈繞著種緊張又激動的氣氛。

早在半個月前,陸家就將一千元彩禮連同新買的自行車、電視機一同送至夏家。

作為十代單傳下來的陸家,左顧右盼終於看見自己兒子在三十歲前娶得意中人,陸父自然欣喜若狂。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耐人尋味地說:

“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小昭,陸家香火的延續就靠你了。”

“沒問題,”陸司昭氣定神閑,輕飄飄瞥他一眼,悠悠道出後半句:“要是生一個兒子,你獎勵五萬塊的話。”

五萬塊!

把他賣了得了!

陸父被嗆地咳嗽半晌,將茶杯往桌上一擱,恨恨道:

“你有本事等你媳婦過門了,也這麼氣她。”

“媳婦疼還來不及呢,我幹嘛要氣?”男人修長的手指拂了拂已經一絲不苟的西裝,正兒八經道。

陸雲桑在旁邊哈哈大笑。

化身司儀的李助理看了看時間,上前展顏道:“廠長,我們該出發去接新娘了。”

陸家的迎親隊伍幾乎快到熙南裏巷口,這邊筒子樓裏,王金花還在絮絮叨叨。

“那一千塊彩禮我又添了二百縫在箱子最底層的新棉襖裏了,女婿要是不問,你就別傻乎乎的主動說,就當是自己私房錢了。”

夏瑤掃了眼鏡子,渾不在意:“你幹嘛還舔兩百,我們有錢,用不著你給。”

“你們有錢是你們的,我和小兵有手有腳,雖然賺不了多少,那也是個意思,你別嫌少就行。”

旁邊穿著襯衣西褲的夏小兵聽到這,插話道:

“姐,我打算讓媽過幾天在巷口開個小賣鋪,筒子樓人多小孩多,不愁沒生意。她在菜市場工資太低了,人又辛苦,不如幹這個。”

“可以,錢要是不夠跟我說。”

夏瑤目光落在鏡子裏那道玉樹臨風的男孩身上,又問:“你姐夫讓你去他罐頭廠裏上班你怎麼不去?”

“開小賣鋪用不了多少錢,這事你別管了。”

夏小兵將四個箱子細心合上,認認真真貼上“囍”字,這才回答她後半句,

“我不想沾他的光,萬一哪天他對你不好或者吵架了,拿這個事說道你。

姐,我會好好努力賺錢的,以後不管任何時候,這個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夏瑤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澀,為這對她這個半路才認的母子倆。

她微微哽咽了下,笑了笑說:

“傻瓜,他不會對我不好的,我也有能力讓自己衣食無憂。”

話音未落,樓下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兒童追逐嬉笑聲。

漫天的禮花在空中散開,鋪成一道硫磺味濃鬱的背景。

林嬌嬌牽著安安過來,笑嘻嘻地問:

“都準備好了嗎?迎親的到了!”

“好了好了!”王金花再次戀戀不舍地端詳了女兒兩眼,牽著夏瑤從梳妝鏡前緩緩起身。

“嶽母,小舅子。”

一陣哄鬧聲中,陸司昭快步走進來,目光自然而然定格在自己的新娘身上。

每次見她都是素麵朝天,頭一次見她畫著濃妝,柳眉桃目,烏發紅唇,端得是傾國傾城。

大紅的嫁衣映襯著她膚若凝脂的小臉,裙擺輕輕搖曳,好似湧動著無邊的瑰色。

韶光流轉中,兩人四目相對。

男人唇角噙著永不落幕的笑,伸手,牢牢扣住了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