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2)

拜穿越時附贈的失憶所賜,我不記得我前世住在南方還是北方,更不記得之前有沒有經曆過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嚴寒。

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在下的人生經曆,在今天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真特麼冷,又疼又冷。

不是平常那種從皮膚裏滲進去的寒意,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冰涼。耳膜製造出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噪音幫我屏除了外界的一切聲音,體內骨節凍得轉動不良時發出的咯吱聲便因此而變得清晰明顯。稍一動彈,就仿佛指甲劃過玻璃,刺耳又瘮人。

程錚找到了韓掌門,由他帶著回了掌門的寢室,將我放在軟榻上,自己在後麵貼著我坐下支撐著我。若是放在平常,這樣曖昧的姿勢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胸膛的體溫現在對我來說和鐵板燒差不離,我甚至已經在幻覺中聞到了烤肉的香氣,伴隨著滋滋冒油的歡騰聲音。

後背被燙得疼,骨頭被冰得疼,內髒被頂得疼,手腳被凍得疼。

哪都疼,也就感覺不出來哪特別疼了,我恍恍惚惚地陷入一種微妙的半暈不暈的狀態。

為了劇情,我輩龍套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不過這倒讓我放下心來,龍套一般都死得比較幹脆,特別折騰的,大多死不了。

比如武當三俠俞岱岩,出場就癱了,最後反而能保得一命。

韓掌門拍拍我,不斷在我麵前一遍遍重複著什麼,真是怪事,程錚都會用的傳音入密,身為掌門兼師兄的韓掌門倒不會用。

我困惑地盯了他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是“膻中”和“氣舍”兩個穴道,大概是叫我嚐試引導著寒氣重新歸入氣海。我苦笑搖頭:“我沒有內力。”

人家受了內傷之後運功療傷,就相當於發動家裏的勞動力去修房子一樣,我家裏沒半個活人,又遇上實力雄厚的強拆部隊,除了坐視人家大鬧天宮之外,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說完又覺得奇怪,這麼淺顯的道理程錚不可能不懂,他為什麼不向韓掌門說明?

我想了想,艱難地伸爪子,拍拍身上滾燙的那隻手,大著舌頭安慰他:“你別著急,我沒事的。”我竟忘了,他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突遭變故,一下子沒了主意很正常。

程錚反手抓住我,似乎在我耳邊說了什麼,但我一個字都沒聽見。他竟也不用傳音入密了。韓掌門盯著我,嘴巴誇張地一開一合,這我倒是看懂了,他說忍著點,別咬到舌頭。

我不由咧嘴一笑,或者在精神上咧嘴一笑:掌門您放心,我真是連咬舌頭的勁兒都沒了。

韓掌門用手腕幫我按壓活血,半晌後抬頭衝程錚說了幾句,轉身蹩進內室,片刻拿了個布卷出來,攤開露出一排錐子大小的金針。

……您還是給我個痛快的吧,這貨紮哪都是對穿的倆透明窟窿,滋味恐怕不比死了強。

程錚一手抵著我後心,一手頂在我膻中穴上,似乎又給我輸了一段內力進去。我體內的寒氣仿佛錦鯉見了魚食,瘋了一樣從四肢百骸中急匆匆地趕到膻中穴,我被衝得胸口一窒,過了好一會才順利吸進一口氣。

白噪聲也跟著寒氣一起,暫時偃旗息鼓了。

程錚放開手,問我:“感覺好些沒?”

我疲憊點頭,終於。

韓掌門點燃油燈,將金針在火焰上燒灼片刻,解釋道:“我現用金針封住你的關元、天突二穴,將寒氣囚在任脈,然後再慢慢收於氣海。施針時會很疼,你且忍著些。”

我強笑道:“師爺隻管動手。”

韓掌門點點頭,指使程錚將我褻衣拉開露出頸部皮肉,手起針落,噗地一聲就紮了下去。

我硬生生將一聲慘叫咽了回去,大頭在程錚頸窩裏輾轉一圈,疼得哈哈抽氣。

韓掌門向程錚示意:“按著她,準備紮關元。”而後又拿起一枚金針,麵目凝重。

我突然聯想到了容嬤嬤的小黑屋。

救命。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程錚立即手上加力,低聲哄道:“乖一點。”

我真佩服我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閑情花癡他此時的聲音低沉暗啞,較之平常又多了一分不可言說的魅力。據說女人都是聲控,沙啞性感的聲音比性感的容貌更能引發荷爾蒙的泛濫。我一邊給自己找理由一邊身不由己地酥了半邊身子,哪還記得掙紮。

得虧我不是女主角,不然我這樣的心路曆程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怕是作者又要背上“覬覦未成年”的罵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