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1 / 3)

第二天,那匹白馬再次馱來了個皮口袋。

口袋裏有幾套女孩子的衣裳、一包手帕、幾包藥材、一副手套,和一整套銀質餐具,碗碟筷勺一應俱全,大概是為了防著我不小心投毒而特地準備的。

我瞧著白馬心疼不已:“大俠您也忒敗家了,這麼漂亮的駿馬幹什麼不好,非得叫它來來回回的駝東西玩,實在太過大材小用了吧?”

程錚將藥材分門別類地裝入藥櫃:“忍冬機警識途,跑得快且穩,膽子又大,唯它能一日來回卻不引人注意、不損物品,縱穿行於群狼之中仍目不斜視。平常駑馬卻是不行。”

我聽他這樣一說,不由肅然起敬,連忙走到窗邊,再次向謙遜溫和的金牌快遞員行注目禮。

程錚亦走到我身後,輕聲問:“喜歡它?”

我連連點頭,又遺憾歎氣:“可惜我連摸摸它的毛都不行。”

“有何不可?”他扳著我肩膀令我麵向他站好,捉起我雙手將新送來的那副手套仔細替我戴上,又順著手銬與腕子間的空隙一點點推到肘部固定,待兩隻手都戴妥當了才放手問我:“看看可還合適?”

我嚐試著動了動手指,又伸手去摸身邊物件,但覺手套質地似絲似皮,既有彈性又不會勒得太緊,戴在手上仿佛長了第二層皮一般,拿放東西均不覺有異,且半點感不到憋悶。

我不由大喜,一時間連門也顧不上走,回頭向程錚眨眨眼睛示意,便直接從窗戶跳進院子,幾步躥到忍冬身邊,和它簡單打了個招呼之後,便伸手輕輕撫摸它鬃毛。

這種重新變回正常人的感覺真特麼爽!

忍冬亦被我摸得十分舒爽,它低低打了個響鼻,伸頭過來蹭了蹭我的手。

我竟被它鬧得鼻子一酸,又怕用手拭淚弄髒了手套,隻得拚命眨眼將淚水憋回去,又苦笑著鄙視自己:真是在魔教憋得狠了,突然一下子不用裝瘋賣傻,竟瞬間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這算是從一個極端跑向了另一個極端嗎?

自從在穀中醒來,我這幾天鼻子都酸了幾回了?

真沒用。

我苦笑低頭,拚命吸著鼻涕,不防一條雪白的布帕陡然遞到我麵前。我驚訝地看了跟過來的程錚一眼,還不及反應,便被他直接將帕子按在我眼角:“手套皮質難尋,當心沾上毒便廢了。”

我尷尬地接過手帕擦了擦臉,將帶毒的一麵小心折好,東拉西扯地岔開話題:“相公當真是蓋世豪傑、江湖地位超然,雖隱居穀中卻仍能運籌帷幄。——你看,自你逮到我之後才不過四五天時間,這就為我量身定做了一副防毒手套出來了!了不起!”

程錚深深看我,問:“聽說過向靖聞麼?”

我眨眨眼睛:“武林盟主的二哥,向家次子向靖聞?”

他不置可否,隻繼續道:“逐風山莊世代做馬匹兵器生意,向靖聞自小患頭風病,並不插手家中事務。因此兩年前開顱祛風之後,便索性自立門戶,自己分出來做機關兵器的買賣。我算是他手下生意的半個當家,不時替他想些新巧的主意換錢。”又看一眼我腕上,“鎖鏈便是一例。”

我不由一笑:“看樣子應該銷路不錯。沒想到相公除了是個武林高手,還是個成功的商人。”

看來藥先生當年的苦心沒白費,我沒白白被綁在他門前那麼多回嘛!

程錚道:“雖沒有大富大貴,但也算小有積蓄。”

我連連點頭:“看得出來,看得出來!”他吃穿用度比小時候更上一層樓,想必他的“小有積蓄”跟我的標準仍是不太相同的。

程錚眼中突有一絲狡黠一閃而過:“但這手套造價不菲,我也不能白白送你。”

我忙拍著胸脯表態:“相公你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是叫我反出魔教還是叫我出賣情報做個雙麵細作?隻要相公有吩咐,我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程錚道:“不必,洗手作羹湯即可。”

我一嚇,連忙盯著他問道:“大俠你不是認真的吧?”

他微微挑眉:“為什麼不能認真?”

我怪叫:“我身懷劇毒啊情哥哥!”

程錚麵露不豫:“手套你已戴上,銀質的碗碟也已送到,下廚時再用布巾將頭發紮起,你身上帶不帶毒又有什麼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