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說過一遍之後,似乎又怕我不能理解,於是又絮絮叨叨翻來覆去地說了一遍又一遍。
得,就從這囉嗦的尿性,一定就是那久未露麵的押韻作者沒跑了。
我不耐煩地皺皺眉頭,使勁晃了晃腦袋,才終於將那聲音晃到了九霄雲外。
笑話,我已經被折騰成這副德行,哪還有餘力去理會東方厲和楚修竹能不能哈皮摁釘?
就好像在玩遊戲時,我這菜鳥剛過第一關就已經隻剩下一條殘命,而係統卻仍舊一根筋地頻頻熱情提示說:親,請勇往直前斬殺魔王吧!親,殺了魔王之後就可以獲得無限複活的超大福利哦!~
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遊戲的設計者有點傻缺。
若我已經斬殺了魔王,哪還需要什麼無限複活的福利。同理,若我足夠強大到能夠左右東方厲的命運,我和程錚之間的事又怎會輪得到別人幹預?
白癡!
我撇撇嘴,咬著牙翻了個身,刻意忽略四肢百骸那仿佛永無止境的鈍痛,閉上眼睛勒令自己小睡一會,養足精神後再去考慮別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藥何渙搖著我肩膀將我推醒,喂我喝粥吃藥。
我輕聲道:“多謝。”謝的卻是他捏碎麻核之恩。
藥何渙耷拉著眼皮不理我,半晌兀自道:“楚修竹的內傷已無大礙,方才我也替她將餘毒解了,現在神智清醒得很,正同教主鬧著要見你。”
我微微挑眉:“東方厲不許我見她,還是要你先給我帶什麼話來,再威脅恐嚇我一次,叫我不要亂說話?”
所以,他這是為東方厲將功贖罪來了?
“不是不要你說話,而是要你多說些話。”他掀掀眼皮看著我,慢吞吞地替我分析,“教主鍾情於她,無論楚修竹要做什麼,教主都定不會忤逆她的意思。現在隻是少數幾個人知道,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教主的軟肋,再拿住她威脅教主就不妙了。更何況紙包不住火,楚修竹和教主的這段孽緣,早晚要讓正道知曉,到時她的往日同門還會不會待她如昨,便不太好說了。不若就留在魔教,就近保護之餘,也能讓她與你做個伴。——你和她多年同門,她又心覺有愧於你,這番話由你說,卻比誰說都要好用。”
我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卻又被他慢吞吞地截住:“再者說,她隻要還留在魔教,你便也能跟著過太平日子。待她走了,你便又要朝不保夕了。”
說罷,又仔細端詳我一眼,突笑道:“也許不會。”說著伸手取了桌上銅鏡,舉在胸前給我照著,“如今你臉上還有疤,便已經能看出和楚修竹有六七分相像,到時疤好了之後,再刻意妝扮一番,說不定能和她像到八九成。到時教主將你收進房裏,做個屋裏人也不錯。”
我皺眉瞪他。
藥何渙又將鏡子舉高了些。
我匆匆衝著鏡子裏看了一眼,不由也是一愣。
的確有些像,尤其是眼睛和臉型。
可這又有什麼意義?
人最難相似的地方不是長相,而是氣質。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不經意流露出的風姿和氣度,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更何況從時間上看,東方厲應該已經嚐過楚修竹的味道了,他哪還能再滿足於一個低劣的替代品?
而且從主線劇情的角度來說,上了女主的床之後再爬別人的大腿乃是言情之大忌,東方厲的賣點就是邪魅和深情的反差,就算我和楚修竹仿如雙生,他自然也會愛他該愛的那個,而將我這個贗品棄若敝履。
思及此,我突然心頭一動:贗品?
那邊藥何渙還殷殷看著,我連忙壓下心中雜念,含笑請教他:“若我要求楚修竹帶我走呢?就憑她在教主心中的分量,我在她心中的分量,這個要求不難達成。”
藥何渙慢吞吞道:“你難道忘了你身上的朔望散?縱是楚修竹替你求得解藥,你敢保證其中沒攙什麼別的作料?”
我嘿笑一聲,微微諷刺地:“藥堂主當真是一日千變,叫人摸也摸不透。”
藥何渙亦勾勾嘴角:“聖女過謙了,其實聖女早就將我看透了。我除了岐黃之外,所關心的東西實在不多。”
我點點頭:“也是。”又看著他,無聲地問,“那麼收留墨潛,是和岐黃有關,還是和堂主關心的別的東西有關?”
藥何渙盯著我看了一會,繼而垂下眼皮為我切脈,半晌道:“經脈恢複得不錯,體內的餘毒也不礙什麼,過得一年半載,隨著五穀輪回自然排出體外便沒事了。你體內的蠱蟲雖還在蟄伏,但你眼下毒功散盡,它定也要跟著動一動的。大概就在明日吧,你會再疼上一陣,而後便沒事了。”竟仿佛沒看見我說了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