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把握到了關鍵信息,吳建彬瞪了一眼吳啟炳。
他這個大孫子,不老實啊!
但此時此刻,他並未指責出來,而是低頭沉思。
如此說來,這中間確實是唐寧在搗鬼,這個海外之人似乎是寫了一篇文章交給方木鬆,後者對待他們吳家的態度頓時就發生了變化。
關鍵點是這篇文章!
“什麼文章?有抄錄回來嗎?”看向吳啟遠,黃建彬表示不解。
什麼樣的文章,值得方木鬆得罪他們吳家?
方木鬆是老糊塗了嘛!
還是說......還是說......這篇文章很不得了!?
“孫兒不清楚,反正方先生在看到文章之後,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臉上也笑眯眯的......”
當然,以上這些變化都是吳啟遠看到的。
他沒看到的是,今天傍晚,方木鬆炫了三碗幹飯,一家人被嚇得半死!
還以為是........回光返照了呢!
“嘶——”
倒吸一口涼氣,吳建彬暗道一聲,恐怖如斯!
他是知道方木鬆性格的,一年到頭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一百貫似的。
也不喜歡和人交談,也不貪財,家風嚴謹,一心研究聖人文章。
卻與一位小輩喜笑顏開,這.......
吳建彬自知這其中絕對有古怪,一念及此,他當即囑咐兩個孫兒,道:“這幾日都給我收斂一點,待我搞清楚狀況再說!”
現在的他不知具體原因,隻得等等再說。
唐寧是吧!
他記住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有何古怪。
“咚咚咚——”
也就是在吳建彬這句話說完之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聲音不緊不慢,能夠聽得出敲門者涵養十足。
“是誰敲門?”
“父親,是我。”吳道元在門外小聲回複道。
“進來吧!”對於他這個長子,吳建彬打心眼裏滿意。
做事細膩,性格溫和,但是骨子裏卻精明的要命!
他就是喜歡這個大兒子多一點,因為這個性格不會受人欺負,哪怕是被欺負了,日後也會報複回去。
相比較而言,愛好吃喝玩樂的老三,還有已經死去的老二,他一點也不關心。
這也是他溺愛兩個長孫的原因,眼前這兩個孫兒繼承了其父性格,睚眥必報,這一點非常好。
“咦?父親,炳兒和遠兒在這裏做什麼?”瞧見自己的兩個孩子站在書房內,吳道元眉頭微皺。
“他倆闖禍了,我替你教訓一下!”
示意無關緊要,吳建彬在沒搞清事情始末之前,決定先將這件事一筆帶過:“先別管他們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父親,這......”看了看自家兩個孩子,吳道元欲言又止。
“炳兒和遠兒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謹慎過頭了!有什麼事還要背著他們倆?”黃建彬心情不太好,對待兒子的態度有些無禮。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都是一家人,吳道元這種行為確實有些過分。
“那好吧,父親,您命我打探的消息,孩兒去確認了一遍,事情是真的,不止江西一省,全國皆是如此!”
“真的?那壞了......”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吳建彬如坐針氈。
若是外人自然是聽不懂吳道元在說些什麼,但是吳建彬卻是知道的。
這件事,要從兩天前說起——那日,縣衙裏一位輪差衙前派人捎來口信,說是從今年夏征開始,朝廷要增加賦稅!
衙前役,是承襲沿用五代十國時期的稱呼。
輪差衙前,是南唐過差役的一種。
主要就是負責向普通農戶催收各式各樣的稅款,一般都是富戶輪流擔任。
南唐的輪差衙前是負責稅收包賠的,也就是說,不管普通的農戶、佃戶交多少稅款糧食,夠數的話就算完成差役。
如果不夠數,全都由輪差衙前承擔,這就是所謂的包稅製!
若是遇到好年月能吃到一些湯水,若是遇到災年、貧年,一個個都是叫苦不跌,這是因為,承役者往往會賠累破產。
為此,官府特許承擔重稅的輪差衙前,承包酒坊,以資彌補。
可惜,壓根沒有人願意幹這個活,因為賦稅太重了,壓根就收不齊。
後來,在朝廷的建議下,收稅由輪流差役與當地地主商量著來。
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專門坑百姓。
當然了,這還是包稅製,隻是分工更加明確罷了。
所以這一次朝廷要增加賦稅,負責黃家鎮稅收的輪差衙前便是提前與吳建彬通氣,讓他們做好準備。
黃建彬正是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讓向來穩重的老大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