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嘿嘿一笑,沒有吭聲。
車子以四、五十邁的速度前進著,他把手伸向了窗外,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路上,西瓜都在吹著口哨。
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我問西瓜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死活不說。
可我也不是傻子。
當年我練聽力的那陣子,鋼琴上的八十八個鍵我都給記下來了。
你到底吹的什麼風,我會聽不出來?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齊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
細細一想。
一種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一會兒,西瓜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西瓜的朋友卷毛打來的。
目前我在羊城隻有西瓜一個朋友,找場子的事情還得麻煩他。
西瓜開了免提。
大概內容是說四海海鮮批發市場裏麵有一家賭場,玩得特別大。
我給西瓜打了個手勢。
西瓜答應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條信息就發了過來,裏麵是海鮮批發市場的地址。
我的心裏泛起了嘀咕:海鮮批發市場裏麵的賭場?
賭注是大龍蝦、帝王蟹和三文魚嗎?
西瓜問道:“去嗎?”
我看了看窗外,好像要下雨了。
他的反應很快,也很默契,“那行,過兩天,斌仔回來了,我們一起去。”
“不,我們可以先去踩點,混個臉熟,畢竟像這種地下賭場,都不怎麼正規,來的都是些附近的人。”
車輛靠邊,我讓西瓜給卷毛回了個電話,答應今晚就過去。
我們商量了一會兒,定下了初步的計劃。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西瓜負責賭,我負責看。
接下來,我倆去ATM機裏取了一萬塊錢,為了以防萬一,又去超市買了一捆膠帶,把身上的銀行卡藏在了車裏。
梅爺比較迷信,說下雨天不能賭。
水為財,落雨就是落財,所以下雨天不能出去賭,容易輸錢。
他要我遵守門規,可門規實在太複雜了。
例如:勾引大嫂要三刀六洞,背信棄義要砍一手一腳,不能和道士、和尚、尼姑、女人、小孩賭,否則就會輸得屁滾尿流……
老一派有老一派的規矩。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
小時候,這些話我是非常信的。
可隨著年齡漸長,我就發現老千常掛在嘴邊的“大殺四方”跟電影裏的“反清複明”其實是一樣的,都不過是一句口號而已。
真正上了賭台,那是各憑本事。
賭博沒有多少是真的。
打個比方。
四個人在一起賭博,各出一萬塊錢,我腦瓜子比你要靈光一點。
我贏錢的時候,你就要輸錢。
為什麼這樣講?
四萬塊錢,能賭出四萬一千塊錢嗎?
賭博能增值嗎?
顯然不能。
那隻有我腦袋比你聰明,記性比你好,眼神比你快,動作比你麻利,把你口袋裏的一萬塊錢給贏了,然後我走了。
這就是答案!
也是賭博的真相!
可我背負了血海深仇。
沒有辦法,我隻能大海撈針。
《天下第一藍道大會》究竟在哪裏?
我並不知道。
可哪怕隻有一點點渺茫的希望,我也要去抓。
現在的情況已經比剛來羊城的那會兒好了很多。
有的吃,有的住,還有一輛車。
更重要的是有了西瓜這樣一個好兄弟,讓我不再單槍匹馬,一個人去戰鬥。
……
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雨,說下就下。
路上到處在按著喇叭,十分擁堵。
堵車和釣魚,是最磨練人的心境的。
西瓜表現得有些急躁,國粹不斷。
可一切都隻是徒勞。
試問公家叔叔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一個平頭老百姓又怎麼能搞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