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一聲尖銳,鄙夷地催促著這位昔日的南海龍王。
我徐徐回頭,悄咪咪看了他一眼。
隻見他一咬牙,很自覺地將手推車挪到了旁邊,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個上半身繡著青龍的年輕小夥從他身旁路過,問道:“老西,怎麼,不認識我了?”
“三爺!”
南海龍王露出一抹苦笑,臉上的皺紋暴露無遺,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哈哈,笑得真難看!”
一陣狂喜中,是滿滿的嘲諷。
一騎絕塵後,是悶悶的委屈。
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南海龍王?
隻剩下一條被抽了龍筋的老泥鰍。
他不急不躁,並沒有急著前行,而是站在原地,從襯衣胸袋中拿出了一把梳子,仔細地將散亂的頭發一根一根地梳好。
梳子依然是那把梳子,隻不過,斷了好幾根齒。
眼前這個落魄的中年人,令我感慨萬千。
想到了秦瓊賣馬、楊誌賣刀、劉皇叔賣草鞋。
卻沒想到這位南海龍王西哥,如今卻在幹著最粗重的體力活!
我默默地從兜裏掏出一包煙,交給了劉簾。
她走上前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笑著將那包原本給清遠雞王準備的華子,塞給了西哥。
“謝謝!”
南海龍王望著這位姿色出眾的美女,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那包煙沉默了很久,臉上不時抽搐著,表情很是複雜。
不知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這一幕,躲在角落裏的我看得十分真切。
那仿佛不是一包煙。
而是孫悟空收到的虎皮裙、李逵拿到的十兩銀子、韓信吃到的第一口飯!
其實,那包煙裏除了煙,還有一張羊城雀王大獎賽的邀請卡。
他愣在原地,僅是癡癡地望著,劉簾的身影被越拉越長,直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
我和劉簾一前一後地出現在了清遠雞王的檔口前。
沒過多久,清遠雞王回來了。
時過境遷,鳳哥卻還是老樣子,依舊是那麼自來熟!
他熱情地邀請我們上樓喝茶。
閑聊幾句以後,我便步入正題,和他提起了羊城雀王大獎賽的事情。
沒想到,下一秒,鳳哥的舉動讓我出乎意料。
隻見他拿出了一遝厚厚的邀請卡,足有四、五十張。
隨手送給我一張。
沒想到多日不見,他竟幹起了這樣的勾當。
大賽邀請卡本是免費的,但物以稀為貴,全羊城隻有512張,他便瞅準了商機,發動小弟花錢去收。
現在市麵上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五百一張了,而且,一卡難求。
哈哈!
真是個大聰明!
早知道我也去幹了,這麼多人要養,得搞點額外收入才行。
我問道:“這麼多的票,難道不怕砸在手裏嗎?”
鳳哥不以為然,笑道:“不怕,這羊城什麼都不多,就是麻將館多,白家宣傳得這麼到位,大把人想要放手一搏,既然都想去,那就看誰給的錢比較多!”
按照市場規律,越是臨近比賽,這邀請卡越貴,等到了比賽當天,反而會出現大量拋售的情況。
不過,鳳哥說他均價一百五收的,到時候,能賣個千八百塊錢一張,小賺一筆,就差不多了。
我倆臭味相投,聊了一些葷段子。
在旁敲側擊之下,我終於從他口中得知了西哥的近況。
萬萬沒想到,讓西哥失勢的原因竟和我有關。
鳳哥聽別人說,自從飛車黨白毛身死,胡楊跑路之後,飛車黨內部便出現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洗牌,幾大勢力之間為了爭地盤,鬧得不可開交,私下進行多次火並。
而西哥那天碰巧路過一次現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本想跑,卻被追上,結果挨了三槍,醫院不敢去,便找了個私人診所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