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需要等待。
藺相如屢次避讓,等待廉頗明白。
蘇武牧羊十九年,等待有朝一日能夠歸來。
我們坐等索命門到來,等待囚鳥出籠,安然離開。
三天後。
財神大酒店終於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批遊客。
雖然大部分人都是因為貪圖票價便宜,才心甘情願地踏上這趟莞城之旅。
不過,這些人中也不乏新時代的暴發戶。
為此,豬油仔下達了指令,所有酒店工作人員必須拿出十二分熱情,一定要把這群人當作財神爺來對待,讓他們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效果自然不錯,拋開住宿費不算,當晚的服務性消費就達到了二十多萬元。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幹正經生意,也能賺錢。
第二天。
遊客們在導遊的帶領下離開,酒店卻並沒有因此而陷入萎靡不振。
一群出門從來不帶身份證的客人到了。
為首一人,中等身材,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頭半寸短發,屬於混入人群中不易發現的那種。
賊的臉上從來不會寫“我是小偷”,這些人臉上同樣也不會寫上“我來自索命門”。
他們雖來自不同地方,掩護身份也各有不同,卻無一例外,都是受明月奶奶差遣,來莞城出差。
劉簾深知自己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不好多說什麼,這也是地下工作的紀律性,一切以完成任務為標準,決不能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從而讓所有努力全都白費。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我並不清楚,他們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能在莞城找到袁瘋子。
隻知道不過一天的時間,齊叔叔那邊便已傳來消息。
袁瘋子那邊已打過招呼,從今以後,他和索命門都不會再找我們任何麻煩,但並不能排除雇主找門外之人繼續對我們不利。
索命門有索命門的規矩,雇主身份不能透露,但他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我們,至於費用嘛,每人每年一百萬。
這……是不是相當於啥也沒說。
合著我就活該被人追殺是麼?
一百萬一年,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呢?
就這種好意,我隻能心領,然後當場謝絕。
千癲齊霖見我不願意,長歎一口氣,第二天便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沙糖橘一起,隨索命門人一道去追求詩和遠方。
夜,更深了。
我獨倚窗前,手中玩弄著那個和梅爺同款的打火機。
關上它,我不得不選擇與烈士和小醜走在一條路上。
打開它,光明不滅。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我借此火,度過三生三世的茫茫黑夜。
……
這趟八江之行,隻有我和劉簾兩個人。
之所以不帶上西瓜和可樂,是我認為人需要成長空間,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中得到鍛煉。
如此,人才能夠長大,不再為了那點雞毛蒜皮去勾心鬥角,不再為了銅臭和高香去壯懷激烈。
劉簾也算個鐵娘子,天不亮便叫我起床了。
防彈版大奔雖然豪華,但並沒有什麼令人驚豔的駕駛體驗。
這一回,她成了司機。
而我,依然是大爺。
不過,劉簾的幸福來得很快,一條短信進來,說是普陀山有機場。
這,就尷尬了!
為此,她一路上罵罵咧咧,就差一怒之下衝到帝都,把小熊貓的耳朵一把扯下來過油涼拌了!
回到莞城,睡眼惺忪的西瓜看見我們也是一臉懵。
他本想睡個好覺,晚上就能和可樂一起,去別人家的場子裏探探路。
解釋一通,西瓜悄咪咪送我們去售票點,買了最早的飛機票,然後又急匆匆趕往鵬城。
我們唱著東方紅,當家作主站起來,我們唱著春天的故事,改革開放富起來……
關內天堂,關外地獄。
無數人懷揣著新時代的淘金夢,來到了這個曾經的小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