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淒切,雨飄零。
溫差模糊了視線,令雨兒姐不得不將空調打開。
抬眼一望,風雨中的沙麵街,還有零星幾家夜店開著。
斜對麵的大排檔外,幾隻肥碩的大老鼠頂風作案,冒雨在排水槽裏啃食著垃圾。
電視機裏依舊播著《外來媳婦本地郎》。
客人們依舊胡吹亂侃。
靚仔們聊著車和房,靚女們聊著化妝品。
唯獨老板仰望著天空,陷入沉思,忽地發出一聲感歎:“唉,該死的鬼天氣!”
然而,除了他以外,似乎沒有人關心著這些。
直到後來,有個獨臂漢子拿著半瓶珠江,踉蹌在街頭,成功吸引了我跟雨兒姐的目光。
他走到我們車前,將啤酒放在車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雖說隔著玻璃,隻有一個側臉,有些模糊。
但這張臉,卻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隻是,記憶力強悍如我,竟也一時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他。
雨兒姐露出一臉鄙夷之色,正想按下喇叭,讓那人滾遠點,卻被我阻止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雨兒姐一臉不解地看向我,莫名有些好奇。
於是,我跟她說起了一件我和梅爺在帝都時的所見所聞。
那一夜,有個背吉他的少年,喝得酩酊大醉,便在胡同口,對著一輛麵包車,撒了一泡尿。
臨走時,還踹了一腳。
可他不知道,車上有人。
不一會兒,從上麵下來兩名壯漢,打了他一頓,拿出斧子,把他手給砍了下來,開車逃逸。
雨兒姐當即問道:“你跟你師傅難道沒報公嗎?”
“報了,浪費我師傅一張電話卡。”
“然後呢?”
“三分鍾以後,炮局叔叔來了,但想必應該沒查到,因為,那車沒牌。”
“可惜了,那少年的前途被毀了!”
“誰說不是呢。”
“話說,你讓我開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有人約我12點來這裏見麵,結果,那人好像沒到。”
“現在59了,再等等吧!”
就在這時,那個獨臂漢子又拿著酒瓶走了,臨走前,嘴裏還罵了句粗話。
聽力強悍如我,竟不知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看樣子,獨臂漢子應該是這家店的常客了,要不然,老板怎會主動迎上前去?
他晃晃蕩蕩地走向斜對麵的大排檔,一坐下,腰板竟挺得筆直。
閑聊了沒一會兒,一盤炒河粉和一盤抄螺螄便已經上桌,似乎早已等著他這位老饕前來。
再一看時間,已經12點03了。
雨兒姐急著走,我讓她再等等。
別人的話不一定能信,但鍾叔絕對值得相信。
作為一個老風將,消息是立身之本,又怎會有假?
這時,三輛摩托車緩緩駛過,在路口停下一輛。
接著,兩輛車快速折返,就停在了我們車前方。
老板上前迎客,店裏的其他人也紛紛回頭,看向兩名車手。
我本以為他們是飛車黨,誰知他們竟摘下頭盔,坐下來,拿起菜單,點了幾個菜,開始玩手機。
原來,竟是虛驚一場。
獨臂漢子搖搖頭,似乎有些頭暈,便叫老板買單,獨自離開。
沒過多久,另一名車手也回來,從懷裏掏出了一包花生。
三個人吃了半個多小時,買完單,離開。
直到12點40分,劉簾打來了電話。
“哥,你們怎麼還沒到家呀,可樂他們都吃完宵夜了!”
“哦,馬上回來,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