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祝如煙給沈欺霜做好了早餐才喊她起來。
月月還在睡，沈欺霜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月月跟你說了要你去參加家長會嗎？”祝如煙遞給她一個水煮蛋，示意她坐下。
“嗯，我準備跟同事換個班。”沈欺霜吃太快噎著了，匆匆喝了一口豆漿。
“你這身體能吃的消嗎？成天加班加點的。到時候又一連加好幾晚，覺也睡不好。”祝如煙實在是心疼。
“我也是想多一些鍛煉的機會嘛，跟著老師能學到很多東西。老師也傾囊相授，總不能辜負了人家的期望。”
沈欺霜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成為嚴主任那樣的醫生，現在有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怎能不珍惜?
隻可惜了月月。她虧欠她許多。錯過了那麼多第一次。
“我已經答應她去給她開家長會了。我還沒給她開過一次呢。媽，您在家休息一次，下次讓給您，好吧，別太羨慕我。”
祝如煙被她逗笑了。無奈地點點頭。
這些年，女兒最大的轉變就是會哄人了。一半是因為有了月月，一半就是因為工作。婦產科，孕婦得哄，家屬得哄，得輕聲細語地哄，誠心誠意地哄。回到家還得哄哄孩子。
她能理解，隻是心疼女兒。看到她每天累得倒頭就睡，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擔憂。
——
華清第一人民醫院。
於娜醒了。她第一時間摸了摸肚子，發現孩子沒了。
嘴上還帶著氧氣罩，她掙紮著要把它拔下來。
沈欺霜剛開完早會輪到她來巡視ICU就看到這一幕。
於家父母還在外麵，他也在，隻不過倚在座椅上睡著了。
“稍等稍等，不要著急。”沈欺霜擋住了她硬拔氧氣罩的手，“你想要什麼?”
於娜並沒有認出沈欺霜，迫切地指了指肚子。
“你的孩子在兒科監護室，女孩，一千七百克。”
於娜鬆了一口氣，但又指了指門外。
門外有人在嗎？
“你的父母和……丈夫都在的。他們已經守了你一夜了。”沈欺霜實話實說。
於娜的臉上現出一抹真實的喜悅。
“你還要再留觀三小時，所以先不要著急，有事可以按鈴。我先走了。”沈欺霜叮囑完就向門外走去。
一出門就被於家父母團團圍堵。
“醫生，我女兒她怎麼樣了？！”
沈欺霜暖聲安慰，“患者已經蘇醒了，神智清晰，下午可以轉入普通病房，請你們耐心等待。我告訴她了，你們就在門外，她現在狀態還可以。”
“好好好，”於齊偉聽了，緊繃了一晚上的心終於鬆弛下來，他感激看著眼前耐心的醫生，還想再說些誇讚的話，被厲依敏的話搶了先。
“醫生，我女兒切除了子宮，以後不能生育，她還這樣年輕，有沒有別的辦法?”
厲依敏其實是不願意於娜做手術全切的，但是生命垂危於齊偉果斷地下定決心，她也沒有插話的餘地。
雖然目前醫療技術不斷發展，但是體外胚胎項目仍未完全成熟，還存在一些技術的缺陷和倫理的標準。
沈欺霜頓了頓，遺憾地告訴他們暫且沒有，還是好好養病，將身體養好才是第一位的。
聞馳野一夜沒睡。天亮了才有了一絲睡意。眯了一會兒，朦朧間聽到有人講話，睜開眼便看到了沈欺霜。
她那雙眸子裏盛滿了耐心，她耐心地解釋於娜的情況，安慰她的家人。
她又要走了。
他踉蹌著站起，大步跟過去，“沈醫生，等一等。”
沈欺霜頓住了腳步。她麵無表情的轉身。
“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聞馳野有些訥訥，他思慮半天，掙紮出口，“我姓聞。”
沈欺霜心想，他是生怕自己認不出來他麼？
不是說好了再也不要見麵了?
“聞先生有什麼事?”
“我……抱歉。”隔了八年，沈欺霜似乎仍能聽懂他的抱歉是為何。
但早就晚了，她的人生軌跡，已經完全被他們改變，現在，她不再想要計較，隻希望他們在她眼前永遠消失。
“沒什麼事我走了。”
他再次目送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