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宏濤對於家裏的情況,一般不太向別人提起,如果提起了,也是寥寥數語,應付過去而已。對具體的情況,他多是含糊其辭,他不願讓別人對自己家的情況了如指掌。他覺得,一個人把什麼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尤其暴露在同事們的眼裏,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卻不見得是好事。遇到善良的人,你的困難處、艱辛處,別人即使不會幫助或無力幫助,也會同情。但是遇到有些勢利小人,這些就會成為你的軟肋,他會因為這些而瞧不起你,或嘲笑你。因而,許宏濤在單位上,從不對別人提說家中的事,這個習慣從他上大學已經養成。
但是對於楊梅的詢問,許宏濤並沒有太隱晦,他如實地講了父母都是農民,家在農村。說實話,許宏濤的父母並非那種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們的智力水平也許高於一般農民,而且是很有智慧的那種,雖然沒有大的收入,但莊稼牛羊之類都會有些收入,因而,算得上村子裏各方麵都比較好的。
其實,像他們廠裏,家在農村的特別多,好些人的父母都在農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前些年,甚至在每年夏收或秋播時,很多人會請假,回去幫家裏人幹活。許宏濤上學時,到秋播時,學校會放一個星期的假,教師學生都回家參加生產勞動。
楊梅不但問許宏濤家裏的情況,也向許宏濤介紹自家的情況。她說,父親原來在縣上的供銷社工作,後來成為了供銷係統的一個小領導。但這幾年供銷係統受市場經濟的衝擊,已經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前幾年,楊梅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好大學,便報了縣上剛辦的廣播電視大學的大專。兩年多學習畢業之後,她被分配到了剛成立不久的鄉企局。前段時間,她覺得在鄉企局幹著沒意思,工資也低,於是,找了個當官的親戚,把工作從鄉企局調到酒廠。因為酒廠這兩年的效益比較好,每個月工資比她在鄉企局要高些。
兩個人聊得很開心,彼此感到對方好像是多年前就認識的朋友一樣。楊梅性格很開朗,向許宏濤講起她家的情況,說她爸雖然在外麵工作,但她的母親卻在農村,是個農民,家裏還種著近十畝地,而且這些地裏的農活大多要靠母親去做,父親隻有在收種兩季請幾天假,回去幫母親一把。而且回去的遲,走的早。回去時,家裏收割開始好幾天。還沒有打碾完畢,父親的假滿了,又得匆匆走掉。因而,家裏的農活,她和弟弟經常幫母親去做。楊梅說完這些,望著許宏濤笑笑說:“別看我是幹部子弟,其實也是從農村出來的,農村裏的什麼活兒我都幹過,農村裏的什麼事我也知道,我其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鄉裏娃。隻是這幾年,單位在後院自主給職工建房,父親搞到一套,母親才在農閑時到縣上去住一段時間。再說,隨著情況的好轉,家裏的地也種得少了,也沒有再飼養牲口什麼的,但總覺得根還在老家。”
說完這些,楊梅哈哈大笑。許宏濤聽得很開心,也覺得這個姑娘口直心快,說話沒有遮遮掩掩,這樣的人好打交道,他不由得對這個姑娘產生了許多好感,也覺得和她不再生疏,而且有些親近。許宏濤也向她大概介紹了自己家裏的情況,一個哥哥,已經成家了,分出去另過日子。一個姐姐,也已經出嫁,自己年齡最小,也是姊妹們中學習最好的,上了個大專。
兩個人聊得很開心,許宏濤對這個姑娘產生了信賴,向她講了這次外出的點點滴滴。關於屈老板的表現,許宏濤講得很詳細,讓楊梅幫他分析。其實,他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他隻是覺得兩人聊得投機,講給她聽聽而已。
楊梅聽完許宏濤的講述,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她說:“屈老板剛開始對咱們的產品看得很仔細,說明他對咱們的產品有興趣。有興趣才有可能要貨,他卻沒要,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