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麼,下次我休假時你回來了,咱們一起去我家裏,見見我爸我媽和我哥哥他們。其實上次回家時,我已經對父母說過你了,他們對你也很有好感。”楊梅很認真地說,她的語調輕鬆活沷,帶著歡快和喜悅。
“你說我這人好,他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也會認為我好呢。謝謝你!”許宏濤說,他從心裏由衷的感激這個好姑娘。
“謝什麼呀,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不是個優秀青年?”楊梅笑嘻嘻地說。
兩個人談得很愉快,看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亮也已經升到半空中,灑下銀色的光,田野裏的一切變得影影綽綽,許宏濤覺得不能在外麵再待下去了,這會得往回走,如果回去得太遲,廠裏的大門會關掉的,得喊那個老頭起來開門,他又會很不高興的。許宏濤覺得老頭不高興也是對的,到了睡覺的時候,剛睡下,這個喊開門,那個也喊開門,是誰也會煩躁的。
兩個人在鄉間的路上走了一大圈,離酒廠不遠了,許宏濤壓在心裏的一句話實在忍不住了,他想說出來,又怕說出來不恰當,但看看馬上要回到酒廠大門口了,再不說今晚上就沒有機會了,於是他鼓起勇氣說:“我說句話你不要見外,也不要生氣。”
許宏濤說著停下了腳步,也把口邊的話停下來,有些局促地看著楊梅,等她表態,也看看她的反應。
楊梅很隨意,也很熱情,她笑著說:“什麼大事,你說吧,我不會介意的。”
許宏濤鼓起勇氣說:“你的名字不好叫,每次我叫你名字,都感到很為難。叫楊梅顯得生疏,公事公辦的樣子。叫別的又覺得不合適,又怕引起你的反感,因而,我不知道該怎麼叫你。也許你沒有留意,在許多時候,我對你說話,都是亂打哈哈,什麼也不叫。”
楊梅沒有想到許宏濤鄭重其事說出口的是這事,便有些啞然失笑,她說:“你想叫什麼呢?其實,你叫什麼都行,我都會覺得很親切,也會很高興。其實,我看出了你對我說話時的那種難為情。好幾次我抬起頭時,看到你正望著我,一看到我看你了,你便開口跟我說話。說真的,我感覺到了。”
“那麼你說我怎麼稱乎你呢?”許宏濤說。
“在家裏,父母都叫我梅梅,也曾叫我梅兒,你隨便叫什麼都行。”
兩個人站在月光下的田間小路上,不遠處就是酒廠的院子,院中的燈光很亮,看得清院中那棟三層小樓偉岸的輪廓。在他們的旁邊,冬小麥已經發芽出土,田野裏一片芬芳馥鬱的氣息,站在月光下,靜謐中有一種神秘的氣息。
“梅兒!”許宏濤鼓足勇氣,把這句他曾經思索過無數次的名字喊了出來。這兩個名字,他都想到過。他也曾想,也許會有什麼和梅字不相幹的乳名,他想知道,也希望能和她的父母家人一樣,非常親切地喊她,那是一種別人無法達到的親近,他希望自己能和這個人這個名字永遠有某種牽連和瓜葛,一輩子都去喊這個名字。
楊梅輕聲地回答了一個字:“哎。”這個字,是他們這裏普遍的應答聲,同時,楊梅轉過身子,向前邁了一步,並微微地昂起頭來,那眼神裏,也許有期盼和柔情,許宏濤看到了,也感覺到了,他上前一步,輕輕地摟住這個令他心生愛憐和感動的姑娘,並低下頭去,用自己的臉去偎依在她的額上。
隻有很短的一會兒,也許隻有幾十秒,許宏濤便鬆開了楊梅,他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尊重她,一切要水到渠成,雖然他們很能說到一塊兒,楊梅也很關心他,但兩人之間,還需要更進一步交流和熟悉,這個過程,也許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在沒有最終確定關係之前,愛她,就要保護她。
“咱們回去吧,太晚了。”許宏濤輕輕地說。
“好!”楊梅很爽快地答應著。
兩個人靠得很近,向不遠處的廠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