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糞?”
他一時沒弄明白鋪子和糞便的關係,停下來氣喘籲籲的繞著散步。
“什麼!潑糞!”
“是啊,西市鋪子門口、門板上都被潑了,正在清掃,但這東西打掃幹淨了還是會有味道的”
趙治看他滿臉焦躁的神情,按捺住罵娘的衝動,說道:
“先報官吧”
“不行,這事兒麻煩就在這裏,用的是黑手段,報官也沒用。就算報了,沒有搶劫傷人,官府也沒那個精力管,也管不住”
他心裏暗暗罵了句娘,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處理。
張伯康看他走來走去,以為他亂了方寸,輕聲說道:
“要不找我表哥……”
他抬手製止道:
“張大哥,這事交給我來處理。西市的鋪子今天先歇業,人去老店幫忙”
“好”
張伯康應完匆匆離去。
之所以拒絕找衛冉幫忙,一是衛冉已幫了不少忙,再找他不合適。
二是,這種事情明顯是下三濫的手段,找他也沒用。
一般人沒有閑心來幹這種事情,有能力的人也不會用此下策。
排除下來,隻有同行了。
他思索了一會,摒棄雜念,接著跑步。
跑完回去,見小葉子正在做早飯,他匆匆洗完澡換上衣服去幫忙。
“你去休息吧,大娘說男人不要進廚房”
“不要理那些條條框框,有時間多看看書”
“書上也這麼說”
“……,那這書不讀了,我寫一本給你”
飯後,他和虎子進城查看,門口已清理幹淨,隻是靠近聞還有淡淡的臭味。
在附近逛了幾圈,他去東城門店跟張伯康聊了一會,通知他次日正常營業。
回去的路上,他買了一遝紙,讓小葉子按照一定的大小裁開,用線縫訂好,又去村裏找雞毛或鵝毛,洗幹淨削尖當筆。
羽毛筆杆太細,捏著很不順手,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他索性把那一頁當成練字,練的自認為可以了才撕掉,開始一筆一劃的書寫。
小葉子磨完墨坐在一旁看。
“這種筆看起來真可愛,寫出來的字好小啊”
“是的,這種筆既節約紙張,又能加快練字速度,不像毛筆,要練習很久才會用。這一頁寫完教你乘除法……”
一連奮筆疾書兩日。
這天吃完晚飯,他和虎子穿上厚衣服,藏好匕首、尖刺,囑咐小葉子關門鎖院,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入,到西市鋪子對麵的廊下坐著蹲守。
月華清冷,月影移牆。
除了更夫和宿醉的人外,街道上空空蕩蕩,再無其他人過往。
因商業繁華,金城大多數街道的坊門常年不關。這種舉措大大便利各坊之間交流的同時,也給了宵小之輩可乘之機。
想到這裏,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誓要抓到此人,揪出黑手。
這一夜很安靜,兩人坐在廊柱的陰影裏,輪番盯著街道,直到天色將明,各鋪子要開門營業,才打著哈欠回去。
兩人又一連蹲守了七八天,把他前世的夜貓子習慣都蹲出來了,也沒見有人再來搗蛋。
難道對方就此放棄了?
這天晚上,他在去和不去之間掙紮了好一會,虎子卻已穿戴整齊,隻好去換了衣服。
老子就不信你這狗能改的了吃屎!
坐在熟悉的位置,他沉下心來盯著。
更夫打過三更的梆子,就在他以為又要空等一夜時,坊門口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手裏提著東西,一路藏在房陰裏,悄悄摸了過來。
他拍醒虎子,貼著柱子慢慢站起來。
虎子醒後,抽出腰間的尖刺俯在地上。
那人走到千裏香包子鋪前,東張西望一番後,靠近鋪子大門,扭頭掀開糞桶。
在他將要往門上潑時,突然感覺耳中一涼,隨後劇痛傳來,剛想有動作,被一條胳膊勒住脖子。
“不要動,不要出聲,否則耳朵裏的東西就會往腦子裏鑽。現在聽我說,把你手裏的東西放下,往前走,對,就是這樣”
趙治臉上蒙著黑巾,慢慢說完,轉身往前走。
虎子一手抱著他的脖子,一手握著尖刺,挾著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