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原八卦?不周的……艮卦?何塞有點困惑,他看向師相,而後者依舊沒有表情。
“多謝提醒。”師相說,她朝何塞和無極刃這邊掃了一眼,又飛快地回過頭去,“在我捏死你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真暴力。”千鈞笑著說,“多虧了這位諭示者大人……現在,歸一宗已經了解了你們的位置,之後隻會有越來越多的……唔!”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細密的金線捂住了口鼻。
金線收緊,沒有一絲猶豫,而千鈞……上一秒還有說有笑,下一秒就在金線的纏繞擠壓下變成了一灘汙濁的水,滴落,迅速地消失了。
師相踏空而行,不緊不慢地來到無極刃和何塞身邊,她用金線拎起何塞,又對無極刃囑咐了一些救援和修複的事,就離開了——不是空間轉移或更“高級”的方式,而是如來時般,好像隻是在進行一場散步般,輕鬆寫意地走著。
“那個……師相大人,您這樣拎著我,不累嗎?”何塞小心地試探,盡管對剛才發生的一幕十分震撼,但他倒是不覺得師相會把自己也捏爆,隻是……被這樣拎著穿過大街小巷,著實有點沒麵子。俗話說得好,士可殺不可辱……
師相對他的疑問並不回答,她走過混亂的街巷,每走一步,身後倒塌的房屋、被破壞的物品……就像是被時光倒流一樣,在一個眨眼就恢複了原狀。
街邊的人們看起來都習慣了師相的這種做法——怪不得從剛開始就沒看到街上有多大的混亂……何塞想。他們沉默地站著,臉上全是對師相的信任和敬佩。
呃……但能不能先把他放下來啊……何塞無奈,好在人們好像並不在意這一點,都忙著關照那些沒被完全修複的小物件去了。
一直走回那個簡陋的小庭院,師相都沉默不語。
她把何塞放在院子裏,自己也不進屋,就盤腿坐在院子中心,調息起來。
何塞怕自己驚動或破壞了什麼,一動不敢動地站在角落裏——幾分鍾之前他才發現,這院子的地麵上也是有陣法的,看著有點像太極陰陽圖,又有點像八卦,大約是布陣後時間過得太久,已經模糊得分辨不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腿已經發酸,剛打算沿著牆根活動活動,門口就傳來長風的聲音:“師相大人,我已經把後續的安撫工作安排好了。”
“很好。……我現在行動不便,你去請太和先生來。”師相說,眼睛都沒有睜開,“我要與他商議移陣之事。”
長風在門口猶豫了,他看看師相,又看向何塞,良久,搖搖頭,什麼也沒說,離開了。
何塞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就是叫人來商量個事?幹嘛看他?
不過,平心而論,方才的危機,自己確實什麼都沒做,還讓師相給救了……他想,過了一會又自我否定:哼,這反正也是係統裏沒有的,他本來就不應該有這一檔子驚險體驗。
然而良心上的不安卻讓他越想越亂,剛打算把那個遇事就開溜的小助手叫出來好好“拷問”,門口一陣騷動。
“什麼狗臭屁?諭示者大人定下的陣,一個女人,想改就隨便改嗎?”一個老男人沙啞又難聽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麼人在揉搓塑料袋。
“嗬,你這個暴脾氣,師相大人隻是說要商議,暫且聽聽無妨。”另一個聲音,女性,比之前那個友善了不少,但同樣也是老人。
“哎喲,移陣一年要商量多少次,還沒習慣?每次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移陣移陣,我看啊……就隻是想消遣老骨頭們吧?真是目無尊卑……”第三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小孩子,但口吻卻依舊是一副倚老賣老的口吻。
“消遣?消遣個屁!她早就想這麼幹了,你看著吧,今天叫咱們過來,肯定沒好事。”又回到第一個聲音。
這一陣騷動,何塞還以為來了多少人,有點好奇地探頭,卻發現隻有一個衣著怪異的人跟在長風身後。長風對他擠了擠眼,意思是不要多問。
這人,看不出男女,亦看不出年齡——渾身被裹得嚴嚴實實,就連眼睛都蒙著,不知道是怎麼看清路的。身上的衣服花花綠綠,讓何塞想起小時候新年集市上表演的戲班子,但又覺得有些詭異;頭上又是一頂垂著紗的帽子,上麵綴著的不知道是寶石還是什麼,連成不同的星象。他走姿很怪,看起來有一種木偶人般的僵硬感,好像在厚實衣物下的不是雙腿,而是兩條裝了輪子的木棍。手上則捧著一個舞台似得盒子,頂端,看不出什麼結構,延伸下來金色細絲,吊著三個造型滑稽的木偶,嘴巴一張一合,就發出何塞剛才聽到的爭吵聲。
這就是太和先生?何塞困惑,看起來……有點像是神棍。
長風在門口清了清嗓子,朝師相彙報:“師相大人,太和先生已經到了。”
“請來吧。”師相依舊坐在院中,不過,看起來已經調息好了,臉色比方才要紅潤許多,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