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京城。
自從進入洪武二十五年以來,李祺就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大勢而來。
李祺,本來應是新任的韓國公,開國第一功臣李善長的嫡長子!
當今陛下的嫡女寧國公主的駙馬!
屬於京城中最頂流的存在!
應當屬於萬人巴結,滿朝勳貴與他成友!
可是如今。
他已經一年都未出過門!
他的麵色蒼白不堪。
自從李家全家被問斬之後,他就住在駙馬府中,日日看著那處池塘,一坐就是一天!
“李祺!四月初一需要跟本宮去一下皇宮,你可以...嗎?”
寧國公主提著裙擺而來,坐下後猶豫良久,方才開口。
四月初一是父皇規定的日期,當日所有皇親必須全員到場!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她的駙馬。
“好!到時我會去。”
李祺的眼眸仍然是盯著湖麵,沒有看她一眼,開口卻是答應了下來。
這將會是他,滅家之後的第一次出門。
“你...你若是心中不痛快,不如忙完太子的葬禮,我們出去散散心吧?去福建沿海怎麼樣?到時候坐船去海中.....”
寧國公主看著他苦澀的麵容,心中不忍。
可是滅李家全家的人,是父皇。
他們也毫無辦法。
待在京城,離著父皇如此之近,這樣不好。
或許出去走走,能夠令夫君心情好一些。
“不!我就待在京城!哪裏都不去!”
李祺轉過頭來,冰冷的注視著她。
麵對仇人的女兒,他無法以笑臉相對!
但他們孕育三個子女,他和兒子們的性命更是因為寧國公主才留下一條命。
他又該對她感激。
這種複雜的感情不知如何表達,唯有對她冷漠以對!
“......”
寧國公主被打斷一番好意,有些傷心的看著他。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最終,還是寧國公主開口。
“過兩日陸續有藩王抵京,到時...我們還需謹守...不可與之交往過密。”
她小心的斟酌著用詞,提醒著丈夫。
作為枕邊人,她很清楚丈夫的不甘。
也知道現在全家人的希望都在老三李定國身上。
他在寧王帳下效力,頗得重用!
“你....放心。”
本來已經轉回頭繼續看著湖麵的李祺,重新看向她,輕輕的道了一句。
隻是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
沒有被寧國公主捕捉到。
諸位藩王進京,老皇帝是要他們給太子披麻戴孝。
可是他能夠想象的到,那些個藩王們是如何披著孝衣,而心中各懷鬼胎的。
哈哈哈哈。
想到此處,他不禁在心中大笑出聲。
皇帝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而且他還要給皇帝製造出更多的不開心!
寧王朱權,或許會成為他最好的幫手!
一時間,偌大的駙馬府小院內。再次陷入寂靜。
一對本來相濡以沫的夫妻,被一番政治變故變成冰冷的仇人。
在京城中,如此般事,不止他們一家。
在權利與利益麵前,感情真的不懈一擊!
古今多少事,都明明白白的寫在紙上,告訴後來人。
可是後來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用愛情友情一次次去與權利利益碰撞,非要去尋求一個‘情比金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