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的裝修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萬事開頭難，黃默山一連忙了幾天，頗為疲憊。這晚回到家，發現母親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而保姆不知哪兒去了。母親見他出來，招呼他在身邊坐下，問：“你爸怎麼會突然答應你的，你是不是把你爺爺搬出來當槍使了？”
“嗯。”黃默山笑著點點頭。
“你爺沒和你聊點兒別的？”
“沒。”黃默山聽出母親話裏有話。是不是母親或者爺爺心裏有什麼秘密呢？這個家，最大的秘密就該是父親撞死了季虹的爹媽，而他，他父親、母親，互相瞞著，各自保密。
何不試探一下母親呢？
“媽，我爸這些年一直開寶馬，聽我爺說，他原來是開奔馳的，為啥換成寶馬了？”
“好像是有一次刹車失靈撞了人，他就不愛奔馳了。”
“撞了人？嚴重嗎？”
“不嚴重，你爸說私了的，賠了人家兩萬多塊……你咋問起這個來了？”
黃默山早想好了措辭：“是這樣，季虹在學開車。我在想，她要買車的話，是買奔馳好還是買寶馬好。”
沈鬱頗為驚訝：“季虹手裏有很多錢嗎？投資養老院得千把萬，全靠你拿大頭，她還有錢買奔馳寶馬？”
黃默山意識到這個謊撒的不夠精致圓滑，於是對它加以修飾：“我是想啊，養老院這麼大的投資，季虹和我說出去那可都是大老板呐，還能開便宜車？做生意是講臉麵和排場的，車就是身價的外在表現。身價太低，讓人家瞧不起的。大不了辦個分期嘛。”
“這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季虹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還沒和季虹談過這事兒。”
“我就說呢，”沈鬱說，“季虹最多買個十幾萬的國產車，不信你看。”
“何以見得？”
“虧你和人家打交道這麼久了，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你呀，在識人方麵要學的多得很呢。”沈鬱教導黃默山，“季虹該高調的時候高調，該低調的時候低調。她從不在物質上高調，你沒看出來嗎？你用的是蘋果手機，她用的隻是一千多的華為，你好好想想。”
黃默山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裏的蘋果手機：“這個，不能說明什麼吧？”
“我沒用過蘋果手機，聽人家說蘋果手機比華為的信號差遠了。就這一點，我就認為華為的好。手機是幹嗎用的？第一的用處就是打電話是吧？打電話不行，那首先就輸了。再說了，華為多牛啊，任正非多牛啊，咱該支持國貨！”
“是，是。”黃默山慚愧不已，無力爭辯，盡管他知道蘋果手機自有卓越之處。但事實證明，華為手機正在努力從各個方麵超越蘋果，並且逐步取得突破。對於華為這樣的良心企業，每一個中國人都該大力支持。“我這手機用了三年了，信號確實不好，我也準備換華為。”
沈鬱笑道：“真的假的？追求人家，連手機也要一致啊？”
“季虹常常跟我說價值觀。她說兩個人處對象，處的就是個價值觀。價值觀對不上，是無法在一起過日子的，我把手機換成華為，不是和她的價值觀一致嗎？”
沈鬱笑著點點頭：“你認識季虹後，確實成熟了不少。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黃默山看著母親開心的笑容，油然想起，母親的肝氣疼已經好了有一段時間了。自打她吃了王逸的藥以後，症狀逐漸緩解，一天天地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