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其猶橐鑰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複命。
夜。夜已深,人未眠。這方世界,似乎已經走到了它的未世盡途。這方被人族主宰的命魂世界的氣運好像被耗盡了一般,如今整個星球白日裏越來越熱,入夜後卻又越來越冷。火山噴發,大澇大旱,冰雹,地震,海嘯,颶風……各類天災頻頻發生。在多年以前這些災厄有愈演愈烈之勢的時候,人類依舊認為所謂的未世是很遙遠的事。當這顆星球上的人類猶如那溫水裏煮著的青蛙開始受不了的時候,他們也已經無力再跳脫出來了。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忽然間出現了眾多閃爍的光點,這些閃爍的光點之間組成了一個非常玄妙的法陣,法陣閃了數下之後那些光點便猛的向四周飛射而去。
一顆光點從長空劃過,在洞庭湖上空停了下來,光點散去,顯露出來的是一個巨大的葫蘆,上麵坐著三位道裝打扮之人。前麵一人是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白麵長須,甚是儒雅不凡,右手掐法訣操縱著那葫蘆法寶。後麵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也有五十餘歲年紀,卻是麵黑似鐵,一臉橫肉,惡像畢露;那女子則是宛若淩波仙子,白衣飄然。
白麵男子回首笑道:“馬師兄,蔣師妹,通過對這方世界數位人族搜魂得知此處便是洞庭湖了,天魂界純陽真仙當年在此界的修道之所正是這洞庭湖,仙府具體所在之處便有勞蔣師妹了。”
那黑臉男子不知是天性如此還是與白麵男子不對頭,從鼻中‘哼’了一聲,就不再回應。白衣女子則嫣然一笑道:“唐師兄辛苦了,這一路上強行以秘法提升法寶飛行速度,想必真元耗損不少,剩下之事便交與師妹吧!”
白麵男子聞言點了點頭,收了法決,隻以魂念控製著葫蘆法寶。白衣女子站起身來,檀口微張,從嘴中吐出一朵指頭大小的白色牡丹花法寶,掐了個法訣,口中念念有詞。牡丹在空中滴溜溜的轉了數圈之後,化做拳頭大小,閃起一陣黃光向著東南方緩緩飛去,白麵男子見狀便駕禦著葫蘆跟在其後而行。
飛行了近一柱香的時間,白色牡丹花在一處湖麵上停了下來,不再往前了。白衣女子見狀將牡丹召回,拿在手上,又用指甲將右手中指劃破,滴出一滴鮮血,以鮮血在牡丹的一片花瓣上畫了一道法印,再將牡丹向前一扔。隻見牡丹周身黃色光華大放,而本來平靜無波的湖麵一片白光衝天而已,湖中湖水翻湧直像是要沸騰了一般,盞茶時間之後,一座方圓十數裏大小的島嶼從虛空中緩緩顯現出來。
葫蘆上的三位修士見狀大喜,就連那黑臉男子也不禁激動的向前行了兩步。待得小半個時辰之後,島嶼完全顯露出來,島上仙霧繚繞,影約可見其上一處藥圃中種植有不少靈藥,有的年份已在千年以上,更可貴的是有的靈藥是在如今的山海界都已絕跡之物。
黑臉男子喃喃道:“沒想到這沒落的命魂世界還真有之前大修士的洞府遺留了下來,果然是富貴險中求,這次來此界雖說有隕落的危險,但若能找到些增長壽元的靈藥,也許就真有機會突破到聶許境了,而且這可是天魂界真仙當年修道之所,能得到其隻言片語真傳,就是踏入需役境,飛升地魂界也是大有可能。”說罷再顧不得其他,徑直禦空朝那島嶼飛去。
那黑臉男子本是瞻明境後期的修士,即使不禦駛法寶,飛行速度亦是急如迅雷,瞬息間就已接近了那仙島。他方欲落下,突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寒意,道心也不由得隨之一顫,這種情況在他五百多年的修道生涯中也隻出現過數次而已,而且每一次都是麵臨身死道消的大危機。驀然間在他頭頂的高空中懸現出一道震卦符紋,隻見那符紋初始時隻有鬥大,彈指間就化做十餘丈大小,一道丈許粗的青色雷電直接朝黑臉男子擊去。黑臉男子竟然連任何反應都來不及做,唯有他腰間一塊土黃色的令牌形防禦法寶帶有自主防禦的功效,剛自動激發出數層護罩,尚未完全凝聚成形,那青色雷電便已經直接落了下來。摧枯拉朽一般,那些護罩隻是將雷電的威力向四周濺射了一些,便被直接擊破,那塊土黃色的令牌法寶也隨即化做齏粉。眼見這瞻明境後期的修士就將隕落當場,此人眉心處卻又飛出一顆血紅色的圓形丹丸,這丹丸剛飛出來,便與青色雷電撞在一塊,一聲驚天巨響之後,以黑臉男子為中心方圓數十丈之內都被青紅兩色所充斥。
好一陣子之後,青紅之色方才逐漸散去,身處外圍被波及的唐、蔣兩位修士亦是被餘威震蕩得體內真元散亂,兩人互望了一眼,都是一臉駭然之色,不敢另有異動。又朝前方看去,空中懸現出的那道震卦符紋不知何時已經隱匿不見,島嶼上的一切事物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應該是另有護島的法陣存在,而島嶼前的湖中卻直接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漩渦四周偶爾還有幾道青色或紅色的光芒在閃爍跳躍,漩渦延伸到了湖底,那黑臉男子便躺在湖底,身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