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
“你是何人！這是哪兒？”
“姑娘，是一個小夥子送你來的。”老太太看眼前的這姑娘滿臉警戒，幹脆轉過身去走到桌子上的水盆前，把臉巾裏麵的水擰幹，又轉身遞給她，“這種時候，還能遇到這樣癡情的男子……唉……”
尤婉如緊緊皺著眉，又思考著剛剛婦人說的話。
婦人已經出了房間，獨留尤婉如一人。
她來不及思考這是哪裏，她在想，剛剛那婦人說的“癡情的男子”……
……
“阿娘阿娘！我剛剛聽到戈矛的聲音了！”
“楚楚！”
隻見一個老婦人從屋子裏頭扶著門走出來。
“楚楚，你快走吧，趕快走，這裏待不住了。”老婦人幹枯鬆弛的雙手緊緊握住尤楚楚柔荑一般的左手。
“楚楚，快跑吧你！”老婦人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著。
“大邵亂了！楚楚，你還小，你要活著。”
“不，不，不行不行，楚楚要跟阿娘一起走！”尤楚楚見狀不禁也驚慌起來，方才若隱若現的操持戈矛的聲音猶在耳畔，老婦人顫抖的手更是讓她不安。
“楚楚……”那婦人眼眸含淚，泛著淚花，嘴唇輕顫，欲言不言。
“快走，阿娘，楚楚和阿娘一起走。”尤楚楚抬頭望著老婦人。
其實，那老婦人才多大？也就四十來歲，可看起來光景並不好，腰背佝僂著，女子最注重的麵容，安在她的臉上卻仿佛日夜都被雨水敲打著，雙手幹枯腫脹，隱隱還有些凍瘡，冬天才剛剛開始……
“楚楚……”尤楚楚拉著婦人的手就往院子外麵走，什麼東西也沒拿。
婦人任憑尤楚楚拽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慢慢地，臉上暈開了笑容。她抬頭，看看天，淚水逆流，她看天時候的愁思不能告知大地了。
婦人停下腳步。
尤楚楚往院子外走著，突然感受到拉力從身後傳來，她頓住腳步，轉身。
疑惑地看著婦人。
婦人低著頭看向尤楚楚，原本噙著淚水的雙眼還是模糊了。
她後退幾步，衝尤楚楚笑了又笑，接著，就作勢要跪在地上。
尤楚楚小小的腦袋已經亂作一麻，見婦人就要跪下，更加慌張了。
她連忙向婦人那邊去，婦人卻說：“楚楚，聽阿娘的，就站那兒別動……”
尤楚楚任憑婦人的言語支配著。
婦人見尤楚楚停了下來，便緩緩跪到了地上去。雙手放在額前，掌心外翻，粗布麻衣把一大一小顯得十分單薄。
婦人跪伏在尤楚楚腳下，久久未起。
尤楚楚已經被嚇得失了魂兒了，婦人滿麵的淚痕和禁不住顫抖的身軀讓她更加不安。
“阿娘！”尤楚楚腳下一軟，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阿娘！阿娘！你快起來。”尤楚楚淚流滿麵，就差一點就要嚎啕大哭了，嘴裏喊著些聽不清的話，“阿娘，快起來，我們走。”
婦人抬頭，依舊跪在地上，雙唇顫動，眉間的“八”字一直沒有消失，眼神時明時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