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在女子後麵,用極端下流的話品評著這個女人。好在上帝知道,這兩個畜生是多麼壓抑,他們的那些話兒,頂多是一種意淫,絕對不要當真的。
不論什麼飯局都在公司邊上的“貴州人”,泡妞也不例外。千日跟他們吃過幾次,不論多少人,都是大廳正麵的小包間,都是點酸湯魚、百合雞絲、嫩肉丸子那幾樣,不看菜譜都會背了;端菜的就是那個說話有點口吃的服務員;每次都會把啤酒小姐給調戲一番,然後叫先上五瓶“普京”;洗手間那塊被人踹壞的門板依然沒有修補;結賬的時候付絕響都要重複:我就住你們邊上,我們在黑社會都有親戚——可以打幾折?……總之,重複的套路別提多乏味,他們對飲食毫無追求,隻是想找個能填飽肚皮的地方了事。
假如這裏賣的是狗屎,他們也照來不誤。
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是申博天的大學同學,叫程序。這個名字恰如其分,他從頭到腳都瘦得很有骨感,很像是電腦三維設計出來的,你不得不佩服他爹娘取名很有遠見。他的皮膚還黑得有點過頭,很像非洲人漂白後的樣子。他畢業後留校任教,當然是當輔導員或者助教之類,總之比那些正兒八經的教授更有機會與學生打成一片。他帶來三個女生,據說都是文學社的成員,鬼才知道他是以什麼名義約出來的。
付絕響坐在千日邊上,捅了捅千日的大腿,從桌底下遞過一張紙條——付絕響剛才很認真地在紙上寫著什麼。紙張上寫著90、70、60三個數字。千日知道這個雜種寫的絕對不是詩,而是在給三個女孩子打分。說實在的,這個分數打得還很有水平,要是千日打的話,也不會有很大出入。90分的女孩子叫孟儀,這絕對又是一個天才取的名字,她皮膚很白,輪廓精致,有少女的清澈,又發育得相當成熟了,總之讓人夢遺不是很難。70分的叫陳小,其實細看起來也是很不錯的,沒有缺點,但是因為胸部沒有發育,或者將來根本就不可能發育,看起來幹巴些,少了許多女人味。說起來真他媽的猥褻,但是請原諒,這群雜種眼裏的評分標準就是這些,你別指望他們能用女人的道德品行來評分。60分的叫徐露,她有些肥胖並且表情有些木訥,完全跟性感無關,也許她隻是一個單純得要命的女孩子,陪同學出來見見世麵而已。
千日取過筆來,在90分上打了個勾,再打個問號。付絕響點了點頭,意思是他看中這個,就定了。老實地說,千日這個時候有點妒忌,因為他對女孩的渴望程度與付絕響不相伯仲,甚至在他之上,所以千日有些憂傷。真他媽的憂傷。他真想跟付絕響說,給個機會,競爭一下嘛。
大家碰杯的時候,千日把整杯都幹了進去,他想,也許今天真不該來,自討沒趣來著,不過借酒澆愁這個詞真好。付絕響也幹了個底兒朝天,不用猜,這個雜種心裏高興壞了,他甚至已經想到跟孟儀上床是什麼滋味了。他在這方麵的想象力精妙絕倫。
程序顯然是個喝酒的料,他自己敬了一輪後,也不歇息,又自個兒滿上,道:“來,這一輪我跟我女朋友一起敬大家。”然後他和孟儀舉著杯子,站了起來。
這句話可把付絕響搞蒙了。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刹那暗淡下去,他傻乎乎地舉起杯子,六神無主,好像他的錢包剛被人偷走——他的興奮勁兒被徹底打垮了。他很艱難地喝下半杯,比飲鴆自盡還困難,然後打開門向廁所走去。瞧他走路的姿態,根本不像是去排泄,更像是去找廁所算賬。千日幹了酒,又仔細地看了看程序和孟儀,心裏歎了口氣:真他媽的俗套,又是牛糞鮮花配。他真希望自己再醜一點,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堆牛糞,說不定牛屎運就來了。隻有申博天談笑風生,他似乎一點兒都不關心這方麵的狀況。
千日也走了出去,他真想看看付絕響有沒有在廁所裏投湖自盡。付絕響剛拉完一泡小便,臉色好看多了,看見千日進來,他又踹一腳那扇已經癱瘓了一半的門,顯然他把那扇門當成程序了。
“你能不能用力點,索性把門板踢下來,這樣半吊著要砸死人的。”千日邊拉開褲襠邊建議道。
付絕響倒停了下來,這時候他根本沒心思做好事,他憤憤道:“媽的,你說這傻×帶女朋友來顯擺幹嗎呀!”
千日勸慰道:“其實陳小也不錯,你覺得呢?”
千日這時候心情已經好很多了,也就是說,他的妒忌心突然消失,這讓他心裏舒坦很多。同時他也在理智上譴責自己,你真是個他媽的小人,為什麼就見不得朋友泡到好妞呢?瞬間,他也覺得自己是自己養的一個複雜的畜生。
“還可以吧。”付絕響道,“跟孟儀比一比,就沒有興趣了。”
“女人怎麼能比呢,比來比去,好肉都讓人搶了。說實在的,孟儀會喜歡程序這樣的,我估計也是腦子進水了。”
“他們絕對會分手,你相信嗎?”付絕響堅定地說。
“何以見得?”
“程序在學校裏混,有點兒權力,近水樓台,很容易搞到學生。等她畢業了,怎麼可能看上程序這種人,絕對要甩人的。我看他傻乎乎的,那個絕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