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這一回家,看到家裏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態。台燈下金燕在安靜地看書,一切都那麼樣和與靜謐,千日突然冒出一種強烈的“家”的感覺。這他媽的才是家,有一個等待你回家的女人,有讓你安心舒服的環境,把剛才在外麵的喧囂造成的不快全淹沒了。
隨之,千日又猛然覺得有一絲不舒服,從心底裏滋溜滋溜地冒出來。哎喲,那是什麼呢,硌在心裏這麼難受呢?千日靜靜地等待,等那種感覺破土、發芽、抽葉,他終於知道了,那種感覺叫愧疚!
千日真慶幸剛才沒有聽陳默的話,去轟一炮!
他也斜靠在床頭,把金燕的頭扳過來,在臉上親了親。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不告訴你的話,今晚可能睡不著。”千日認真道。
金燕被千日的嚴肅給驚著了,她眨了眨眼睛,等待千日彙報,但千日還在猶豫。金燕催促道:“說呀!”
“你必須先答應,能原諒我!”千日討價還價。
金燕驚愕地看著他,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生活中不可能發生這麼嚴重的問題。為了盡快知道答案,她點了點頭,他媽的,能不能原諒你都已經做了,答應不答應有什麼區別呢?
“今晚我要了小姐了!”千日道,然後看金燕的反應。
金燕張大嘴巴,兩手要抓過什麼,順勢被千日抓住了兩手。
“可是沒做什麼,就是摸一摸而已!”千日趕緊繼續,“我覺得這事兒讓我不舒服,所以必須告訴你!”
“你為什麼要摸呢?”金燕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既然千日把這事搞得很嚴重的樣子,她也上心了,道,“你都摸哪裏了?”
千日很後悔說了“摸”這個字,動詞那麼多,為什麼非要說這個字呢,簡直自討苦吃。如實地說摸了胸,那絕對又是一個錯誤!
“哎呀,就是肩膀什麼的!”千日摟了摟金燕的肩膀,爭辯道,“其實也根本沒啥事,我就是想告訴你而已。”
金燕拿開千日的手,她有點生氣了,不允許摸過小姐的手再來摸她的肩膀。然後她低頭,醞釀了一下悲傷的情緒,似乎開始流眼淚了。千日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個窩囊的人,今晚這事兒呢,不要小姐也好,要了小姐不說也好,偏偏嚐了一口鮮,心裏卻兜不住,這是最壞的情況。沒見過自己這麼窩囊的人。
“哎喲,根本沒事嘛,你哭什麼哭,真沒意思!”千日站了起來,煩躁地走來走去。
“你知道我上鋪怎麼說你嗎?她說你像個民工!”金燕突然抬頭悲憤道。
千日愣了一下,他還沒想清楚這一出與那一出有什麼聯係。
“那又怎麼樣,你們門衛當我是賣光碟的,你上鋪當我是民工,那又怎麼樣,你們那一路都他媽世故小人,我總不能跟他們較勁不是。”
金燕繼續道:“我上鋪叫我離開你,說你又沒錢,又沒房子,又不帥,又不成熟,什麼都不是,根本沒法當男朋友。可我沒聽她的,因為我覺得你是好人!”
千日這才明白邏輯,他不吭聲,繼續聽金燕傾訴。
“她給我介紹了好幾個男的,有車有房又很成熟,那些男的老約我出去吃飯,我都拒絕了,因為我覺得他們不像好人!”金燕歇了口氣,然後說出主題,“可是,我沒想到你也是壞人!”
“哎喲,你怎麼能這樣認為呢?一個好人,隻是摸了一下小姐,就變成壞人,太狹隘了吧!”千日苦笑道,“去歌廳都是那樣,東道主給每人發一個,你不能不入鄉隨俗,要是你拒絕了,多混不開呀,被人笑話的!”
千日決定不解釋了,越解釋越陷入一種細微的局麵,再也無法擺脫。金燕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那你給小姐錢了嗎?”
“沒有,人家東道主全包了。”
“我跟你說,你現在過的還是窮日子,千萬不能把錢再花這地兒,太不值當!”
千日一百個答應。
“那你以後不要再碰小姐,行嗎?”
千日簡直一千個答應:“當然,我向你坦白了,以後還能碰嗎?實際上一點兒也不好玩兒,媽的,簡直是受罪。你知道那小姐罵起人來,簡直不能再看一眼!”
以此為轉折點,承諾之後,兩人的情緒逐漸好轉起來。而這一番交戰,讓千日進一步認識了金燕: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單純,甚至幼稚!
“嘿,你怎麼能把屋裏收拾得這麼幹淨呢,我簡直認不得了,一進來以為是賓館!”既是真話,又是曲線誇人。
金燕很滿足地笑了。千日抓住這個機會,就要上床,但被金燕止住。金燕嚴肅道:“去洗,洗得幹幹淨淨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