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申大膽(4)(2 / 2)

“人家是通俗唱法,我是唱美聲的。”

“無所謂,沒有舞台唱那就自己家裏唱吧,非要靠那個混飯吃幹嗎?”

千日有時候猛然會想,也許是自己走錯了一招:如果不是送假畫,那個少將是不是能幫金燕一把?不過這一招既然錯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了,沒準也能走贏。於是,他不斷力勸金燕把眼光投向廣闊的社會,不要隻盯著那個小小的舞台。

但是,一個前途未卜的沒有畢業的女大學生,你能把她的眼光拽向社會嗎?所謂的社會又是什麼呢?是黑壓壓的人群,還是廣袤的天與地?總之,如果沒有一個落腳點,這個社會隻是一個概念。千日是個情緒化的人,極容易受到金燕情緒的感染,所以驀然回首之間,他會覺得跟金燕在一起很鬱悶。這時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付絕響,這個整天拿自己取樂的人可以把不良情緒給過濾掉。

凡是遇見煩惱的問題,付絕響就會告訴千日,然後就不煩惱了——千日是他的垃圾箱。千日明白了這個道理以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把付絕響當成垃圾箱。現在他正把金燕那邊收來的垃圾,倒在付絕響這個箱子裏。

“這麼麻煩,還不趕快甩了!”付絕響建議道。相信每個人跟他傾訴男女相處之煩惱,他都會給出這個建議,然後看看是不是有機可乘。

“現在沒法甩,黏得厲害!”千日點了一顆中南海。他沒有抽煙的習慣,隻是碰到抽煙的人就會點上一根裝模作樣。

“女人都甩不掉,我太佩服你了!”付絕響充滿同情心,好像甩女人是他的特長似的。

“不是那個意思,現在甩,不是我的風格,至少得等人畢了業,找了工作,那樣甩才幹淨嘛!”

“那還叫甩嗎?那叫被甩!”

“總之現在不行,情況複雜得很,我被卷進去了!”

“其實甩人很容易的……”付絕響用手比畫著,好像這是一項技術含量頗高的科學難題。

千日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不想甩,媽的,我是來你這裏找舒服還是找煩惱的?”

這一聲斷喝把付絕響的熱情打斷了,千日把話題引開,道:“你能不能說你那小寇怎麼樣了——自己沒撈著一個,整天教別人甩,我不得不崇拜你!”

付絕響又一次把耳朵貼著牆根——從熟練程度來看,這個動作他做了一萬遍了——聽了一會兒,道:“現在不在家。快了,這次我帶她一起去拍紀錄片,路上搞定!”

央視要拍一個國企改製的紀錄片,關於玻璃廠這一塊,付絕響是撰稿,會帶著攝製人員回廠拍攝,以公謀私是他的絕活。

“什麼叫快了?是快能摸到手了,還是快能接到吻了!”

“皇帝不急太監別急,我是放長線釣大魚。哪能跟你似的,一見麵就跟人說,我家裏的床好大好舒服呀,要不要去躺一躺——能被你騙去的,素質都高不到哪裏去!”

“哎喲,不就一閑在家裏的小白領嗎,還顯擺素質了。我問你什麼時候能搞到,搞不到這個賭你就輸了!”

“靠,要不是申博天這事,早就到手了!”

“人家都快進號子了你還賴別人,有新進展嗎?”

“田小青跟盤古單線聯係,形勢還不明朗,畢竟這不是他係統裏麵的,麻煩些。我去拍片之前我們再找盤古一趟,看看有哪些能做的事。”

“就是,免得被逮進去我們還得送飯!”

這時兩個人的手機都響了。付絕響的電話是財務總管小包打來的,問被申博天借去的錢賬目上怎麼辦。付絕響也沒有辦法,隻能說:“你應付一下,先等等吧!”

千日的手機是金燕打來的。

“你回家了嗎?”她間。如果千日在家,她就會過來。

“我今天會很忙,你就別過來了!”千日說這話的時候很流利,因為他不想天天跟金燕一起唉聲歎氣的,今天決意要逃避。但是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有點殘忍,把謊話說得這麼流利,確實是一種殘忍。

他內心深處還有一種直覺,他覺得自己不隻是逃避和金燕在一起的沉悶氣氛,還在逃避另一種東西。那是什麼呢?他屏息閉目地想,快想起來了,快要捉到了,哦,對了,是在逃避自己的過失。

送給少將的假畫,是搞關係失敗的主要原因麼?雖然他不能確定,但是這個問題像個沙子,硌在他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