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難耐，下課後，同學們要老師帶他們去河邊撈魚。
校長章祈福看著天真爛漫、衣衫陳舊的同學們，拍手讓他們別吵了，安靜聽他說話。
“校長今天要跟何老師一起準備晚飯。”
同學們不解：“以前都是何老師一個人煮的。”
章祈福耐心地解釋：“今天我們學校組織大家一起看電影。所以章老師要幫何老師一起為同學們準備點心、飲料。”
“哇，真的嗎？”
“我們今天真的有點心和飲料喝嗎？”
“什麼飲料？”
章祈福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同學們安靜：“章老師跟何老師會給同學們烤小餅幹，還會烤一些肉幹…所以呢，接下來，你們跟楊老師去河邊網魚回來…我們還要烤魚…”
同學們爭先恐後舉手，發黃的泥土教室回蕩著同學們洪亮的聲音。
“好！”
“好！”
“楊老師在外麵…”
章祈福還沒有說完話，同學們一溜煙從後門跑出去了。
章祈福無奈地道：“這幫小兔崽子…”
他跟在同學們後麵，籃球場的投籃架後，楊卓霖正在給同學們發網兜。
十年前，章祈福跟妻子何藝來到這個偏遠的山村支教。
五年前，楊卓霖也來了。
他以為楊卓霖過來體驗生活，沒想到楊卓霖也是過來支教的。
來這裏支教的年輕人很多，有的待兩個月就走。有的待半年就走。最久的一個，待了八個月就走。
因為這裏條件實在太艱苦了。
買東西要開上五個小時的三輪車，才能到鎮裏。
冬天的時候，這裏最低溫度零下十五度，一般人都受不了。
原本他以為楊卓霖呆兩天就走，後來又猜他兩個月就會走，再後來猜他半年後就得走，再後來，楊卓霖一直住到了現在。
楊卓霖沉默寡言，卻十分博學。
這個破舊的用黃泥土建築成的福利學校，一共有三十個學生。
他跟妻子何藝負責數學語文、體育，以及學校的飯食。
剩下的英語、思想教育、音樂、課外活動、校醫等等，都是楊卓霖負責。
五年前楊卓霖來的時候，學校什麼家具都沒有。
後來楊卓霖來了，每回去鎮上，他都帶一樣大家電回來。
學校裏各種電器慢慢多起來，還裝上了大電視，買了投影儀。
他們一直疑惑楊卓霖為什麼每次出村，都會去幾天，然後回來的時候，還帶家電。
後來才知道，楊卓霖醫術很好，去到各個醫院給病人做手術。
掙錢了，剛好就給學校配置設備。
章祈福跟妻子洗洗切切，揉揉搓搓，一個半小時後，第一批餅幹出鍋了。
章祈福忍不住拿了一個起來嚐。
這個烤箱，也是楊卓霖買回來的。
何藝大著嗓門說：“楊老師來了後，我們這裏，像個大家庭了，也過上奔小康的生活。”
章祈福樂嗬嗬地說：“我感覺啊，楊醫生再呆個五年，肯定能把蓋新學校的錢賺回來。”
何藝說：“還真別說。楊老師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人很好，小朋友們也喜歡他。”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往盆子裏流，快要滿出來時，何藝關掉水龍頭，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正好邊洗菜，邊聽個新聞…”
她拿起遙控，按下開關鍵，剛好新聞聯播開始了。
她坐在凳子上，躬身抬頭洗菜。
外麵鬧哄哄的，同學們網魚回來了。
她往外看了眼，見楊卓霖跟同學們在殺魚清理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