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這是責怪我了?”古陽眼睛眨了眨,含冤帶嗔地望著謝上青,嗚!他要哭了。
“哭可以,但要是把小呆瓜引過來,我就掐死你。”謝上青陰沉沉地說道,他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何況古陽也不是什麼玉!他可不想被人發現他們與靜禪是一路的,絕對不可以。
古陽識相地收住淚,委屈地說道:“公子,當初是你吩咐讓她吃最好的。現在怎麼能怪我呢?除非丟下她,否則,用不上七天,我們連稀粥都沒得喝了。”
這麼嚴重,“她是我的藥人,怎麼能丟?”謝上青立即反駁。
“可真正的巨毒你從來沒給她試過。”古陽不畏主地說出事實。
“……”
“用的全是些無關痛癢的毒,而且她一有不適你就給她解,連觀察中毒者會有何異常反應你都省了,這算哪門子藥人啊?”古陽繼續道。
“若一下子把她毒死了,我還玩什麼啊!”謝上青說出理由。
“藥人,藥人,本來就是做試驗的嘛!哪有不死的藥人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被奉若上賓的藥人呢!我們是讓她試藥,又不是讓她試吃。”明明就是公子偏心,舍不得。
“小呆瓜怎能跟其他人比?”他脫口道。
“她有什麼不一樣?”
“她……咦!我才是公子吧!”
“是啊……我閉嘴,我吃飯。”古陽果然不再多言,規規矩矩地埋頭猛吃。自上次公子由靜禪手中救回他一條小命後,他在公子麵前的膽子就變大了,他突然發覺公子與穀中那些無時無刻不想致身邊人於死地的人是不同的,最起碼公子現在對他決沒有殺心,或許是因為他的武功太低,威脅不到公子吧?
“小呆瓜竟然吃掉我這麼多銀子……”謝上青喃喃低語著,左手支著下巴,微微蹙眉,古陽說得很有道理,他對她的確不像對待藥人的方式。他為了報複把她留在身邊,現在想想,感覺也不對。他害過很多人啊!可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隻有她,或許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他害不死的人?搖搖頭,還是不對,為了戲弄她?不對,哎呀!亂了!亂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唉!從小到大,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他可不想因小呆瓜的存在破壞了他的好興致,正想著,突然,一旁的騷動打斷了他。
“快看!快看!是如意姑娘!”
“真不愧是天香閣的花魁,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是啊!是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
不知何時,所有的人都擁到了窗口,朝街上正在行走的一隊人望去。畢竟美人的吸引力比小呆瓜造成的震撼強得多。眾人簇擁著一身穿羅紗的絕色女子,神情嫵媚地坐在車輦上,徐徐由客棧門前經過。直至消失不見,大家仍唏噓不已。謝上青也怔了一會兒。
看到公子異常,古陽嘻嘻一笑,道:“公子,你該不會也被如意姑娘的美色迷住了吧?”
謝上青瞪了古陽一眼,不以為然地道:“哼!了不起啊!她再漂亮能比過我嗎?”
“呃……嗬嗬!比不過,比不過。”古陽訕訕一笑道,遇到如此自以為是不知羞恥的公子,他一個小小仆人能說什麼呢?謝上青仍支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道:“晚上,我們去天香閣見見這如意花魁……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見花魁隻是順便,順便你懂不懂?既然你說小呆瓜太能吃,那我們把她賣了好了,妓院應該是個好去處。”
“他呢?他在哪?在哪?”靜禪推開房門,困惑地搔搔頭,映入眼瞼的是奢侈華麗的大廳,五彩繽紛,一桌桌酒席,一幕幕活色生香,玉體橫陳。耳際是********,滿室的奢靡浮華,****氣息充斥口鼻。靜禪皺皺眉,沿著回廊,像幽靈一樣穿梭其間,直到一處門前停下,側耳聽聽,嘴角揚起嬌憨的笑。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謝大哥,終於找到你了,你……”看到擁吻的兩人,靜禪驀地住口,好奇地瞪大眼睛,望著他們。
好事被打擾的謝上青,鬆開懷中的絕色女子,抬頭一見是她,更是怒不可歇,叫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靜禪對他的黑臉視而不見,仍然站在那裏,看著兩人紅腫的嘴唇,微微蹙眉,忽然展臉笑道:“我明白了,怪不得這裏所有的人都在嘴咬嘴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古陽呢?古陽哪去了?”謝上青氣呼呼地站起,欲求不滿啊!“他怎麼讓你跑出來了?回去,快給我回去。”說著,就要身體力行地把她踹出房去。
靜禪不理他,徑直走到床邊,俯下身毫無預兆地吻上如意的櫻桃小口,吸吮品嚐。
如意完全傻住了,怔望著眼前放大的臉頰——秀氣的芙蓉麵滿是認真,清澈的眼眸微微半眯。在天香閣,被男人親吻不稀奇,但,女人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因此也忘了推開靜禪。
謝上青受的驚嚇不比她小,恍過神時,靜禪已放開如意走到他麵前,微微仰首看向他驚愕的臉。
“小呆瓜,你瘋了……嗚!”謝上青大吼,正要開口訓斥,不想嘴巴瞬間被她覆上,他黑眸圓瞪!隻覺一股清香進入口鼻,軟軟綿綿的觸感,不自禁地便想回應,卻驀然發現她隻是在吸吮他。意識到被小呆瓜強吻,陡然肝火上升,臉頰轟一下燒紅了,啊!太丟臉了,不是他吻她,而是她強吻他。不不不!是太惡心了。正想奮不顧身保住清白,靜禪已先一步放開了他,後退一步,嘴畔含笑,純真無邪地說道:“還是你的好吃。”
“什麼?”音調上揚,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靜禪理所當然地指著如意笑道:“她的很香,可我還是覺得你的口水比較好吃。”
“你!你!古陽!古陽!”謝上青暴跳如雷,怒吼道:“古陽你出來,出來,我要瘋了。我要被她氣瘋了。”他一路狂吼著衝出房間。
靜禪看著大開的房門,最後朝呆若木雞的如意扮了個鬼臉,隨後蹦跳地追了出去。
許久,如意僵硬的雙手抱住自己,不自禁地打個寒顫。她是天香閣的花魁,她是見多識廣的風塵女子,由於還有另一身份的關係,她接觸三教九流,王宮貴族,江湖草莽。然而,當謝上青親近她的時候,卻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直逼心底。誠心說,她很感激那位突然闖進的姑娘,若非她的出現,恐怕她已支持不住,露出馬腳。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看上去俊逸不凡的少年公子,邪氣會如此之重,駭人至極。
謝上青暴跳地在房裏繞圈圈,直到古陽推門進來,忙上前追問:“事情進行得如何?”
“很順利。”古陽道,“鴇母沒有懷疑她的身份,便要了她,這是她賣身的一百兩銀子,你看……”
“什麼,隻有一百兩,她整整吃掉我兩千銀子,怎麼才值一百兩?”謝上青大叫!這還沒算被她氣得少年白發,剛剛他攬鏡自照,嗚!又發現了一根。
古陽苦笑,“公子,鴇母說她前不凸後不翹,既不會彈琴,也不會跳舞,勉強臉蛋過得去,一百兩已經很高了。”
謝上青氣得跳腳,“什麼狗屁鴇母,又不是唐朝,要那麼多肥嘟嘟的楊玉環做什麼。小呆瓜這樣剛剛好,不會彈琴怎麼了?可以學啊!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的,跳舞有什麼難的?小呆瓜有武功基礎,那點東西能難得了她?”
“公子——”古陽小心翼翼地道,“你確定你口中的小呆瓜,有這麼高的悟性?還是我們談的是兩個人?”
“怎麼?你不相信?”謝上青惡狠狠地瞪向古陽。
“相信!”古陽乖乖點頭,除非他不想活了。
“哼!口是心非。你不知道小呆瓜的嘴唇有多麼的……”驀地頓住。
“什麼?”好奇。
“沒什麼。”謝上青紅著臉揮揮手,“算了,一百兩就一百兩,總比一點沒有的好,我們走吧,免得被她的呆相氣得吐血。”兩人出了天香閣,連客棧都不住了,趁夜色直接出城。一口氣奔了十裏才停下。
“公子,不走了?”
“休息一下不行啊?”謝上青沒好氣地道,從出了天香閣,就一直陰沉著臉。在路邊隨意地找塊草地坐下。古陽不敢再多說什麼,在他身邊不遠處坐下。
抬頭仰望明月,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道:“古陽,你說小呆瓜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