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說的是真話。
“因為一個證書,被耽誤了工作,甚至引起失業,你一仔細想想以前有沒有幹過類似的事,你,因為證書,影響別人的事業、前程?”楊奶奶嚴肅地問。
“我好像沒有吧,我哪會幹這種壞事?”白芯矢口否認。
“你再仔細想想,無意的也算。”楊奶奶眼睛直直地盯著白芯。
“要說無意的話,我倒想起來一件事。不過那應該不算吧!”白芯思索了很久,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時候的事?”
“大學的時候,我替我們宿舍的同學去領一個證書,當時覺得不怎麼重要,類似什麼社會實踐的,具體是什麼我忘了。”
“你具體說說看。”
“因為大家都不想去領,知道我要去領,大家就讓我順便給大家帶回去,我領回去之後剛好遇上放假,她們都著急回家或出去玩,我就沒有把證書給她們,就順手塞到我的箱子裏,想等放假回來再給他們。”
“然後呢?”
“然後回來後我忘了這件事,大家都忘了。”
“那個證書你怎麼處理的?”楊奶奶變得很嚴肅。
“後來就畢業了,我覺得這證書沒什麼用,就全部給扔了。”
白芯說完,用吃驚的眼光看著楊奶奶。
“楊奶奶,這事不會有關係吧?我就純純給忘了,而且那證書估計是真沒什麼用。”
“這事沒影響?你確定嗎?”
“我,我,可能有一點吧,我們宿舍的大姐後來要入黨,好像差這麼一個證明,推遲了幾年,不知道對她是不是有影響。可是,”白芯還想解釋。
“你叫白芯?”
“是!”
“白芯,你信我嗎?”楊奶奶突然來了一句。
“信!”
“為什麼?”楊奶奶並不糊弄,窮追不舍。
“直覺。”白芯從上次來之後就對楊奶奶篤信不疑了,但她沒想過為什麼,她是真的憑直覺,就像信任默默一樣,憑直覺。
“嗯,憑直覺,越是善良的人直覺越準,這是老天爺為了保護你們這種人給的一種天賦。”
說起直覺,白芯可是有太多想和楊奶奶聊的了,但楊奶奶沒給她機會。
“這是什麼?”楊奶奶拿著桌上的茶杯問白芯。
“這不是杯子嗎?”白芯被楊奶奶莫名其妙的問題弄糊塗了,她反問道。
“是個杯子,對吧。好的,那如果我把它放在這裏,這時,小黃過來了,它看見這個物體,它會怎樣?
小黃是院子裏的小黃貓,平時總在院子上躥下跳的。
“它可能會拿貓爪擺弄它玩,把它當個玩具吧。”白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黃,它正在抓院裏的樹葉玩。
“如此一來,白芯,你已經初步地了解了一個概念,就是空性,讓我們再進一步。”
“嗯?”白芯隻有聽的份,完全跟不上楊奶奶的思路了。
“你看它是個杯子,小黃看它是玩具,你們誰對誰錯?是人還是貓才是對的?”楊奶奶不像開玩笑。
“都對吧?也都錯?對我來說是杯子,對貓來說是玩具。”白芯越來越懵,不敢亂說。
“不錯不錯,動物也有動物的樂趣,兩者都對!看杯子的對象不同,這個東西就是不同的玩意兒,所以,它既有杯子,也是玩具。假如,現在我將這個圓圓的空空的東西放到這個院子裏的桌上,你和小黃都離開了院子,那它是杯子還是玩具呢?”
白芯徹底不敢說話了,她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答案,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楊奶奶。
“如果你們都不在那裏看它的話,那我們必須說,這個圓圓的東西既不是杯子,也不是玩具。但它又是可以成為任何一樣東西的可能,這主要看進來這個小院的是誰?比如一隻螞蟻過來,可以是它的家,一個鴨過來,可能把它當作自己的水槽……”
“可是,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和我工作不順有什麼關係?”白芯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她想直接要到答案。
“你已經理解了空性這個最難的概念了,這是我們最重要的一課,這個概念對你創造出美好的工作境界至關重要。‘空性’不是黑乎乎一片,也不是絕對的什麼也沒有,不是凡事無意義,不是零。”
楊奶奶的話越來越深奧,奇怪的是白芯居然聽懂了。
“當人和小貓都離開這個小院時,桌上這個圓圓的東西就是有‘空性’的了,它隻是一個純粹的‘在’了,這時的它是無不是,就像你家牆上那個投影幕布一樣,它是什麼,取決於你的投影儀裏將播放什麼,而投影幕布有無限可能。我們周圍的人、事、物,都和這個圓圓的東西一樣,我們都是一片空白,一塊幕布,有無限潛能的。你可能覺得你的工作超級不順,老公糟糕透頂,但可能在別人眼裏,你現在的工作狀態是他求之不得的,你的老公好得不得了。這就像這個杯子,取決於觀察者怎麼看它,和誰是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