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到公司，打卡。
九點剛到，於真就從辦公室裏出來，喊大家到店門口集合。
我茫然地看著楊鬆。
“走啊，早操。”
早操？！又不是上學，怎麼還要做早操。
我被他拉著走出來，我們門店十來個人在店門口站成兩個橫排，背對著門店，麵對著馬路。
於真就站在我們前麵，“報數！”
我靠，整得像軍訓一樣。
我們一個一個報了數，都到齊了。
這時候前台助理已經把一個大音響搬出來，放在門口，接著就開始放音樂。
前奏一響，我就差點暈倒，“小蘋果！”
於真主動帶頭大大方方地跳起來小蘋果的舞蹈，毫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我們兩排人也開始跟著跳起舞來，我實在做不來，我覺得太尷尬了，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
我站在第二排中間，就那樣一動不動。我感覺早上路過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這幫神經病，群魔亂舞。
我以前也有看到過美容院門口有美女們跳舞的，可人家是年輕漂亮，包臀露腿的美女，養眼啊。
可我們是一幫大老爺們呢，在這裏，光天化日下跳小蘋果，毫無美感，還尬得要死。
所以啊，我們平時討厭廣場舞，主要是因為跳舞的不是美女而已。
我真的是受不了——這麼大的噪音，這麼難看的舞姿，難道沒有居民投訴嗎？
這時候，我看到於真給我投來了釘子一樣的目光，
好像在質問我，你為什麼不跳。
沒辦法，我隻好，跟著大家，象征性地伸伸手，抬抬腿，濫竽充數。
舞蹈結束，我們開始一起喊口號：
金泰羊，是我家！客戶是爹媽！
來到金泰羊，月薪兩萬五！
要拚搏！要努力！
加油！
加油！
加油！
好不容易，熬到早操結束，我趕緊衝進店裏。
於真站在店中央大聲喊我的名字，
“楊浩，你站起來！”
我慢慢站起來。
“剛才你為什麼不跳舞？”
“我不會。”我找了個理由。
“小劉(前台助理），一會把視頻發到他手機上，回家照著視頻自己跳。我給你時間學。”
“我們為什麼要做早操，跳舞蹈？！”
“你以為是讓你們鍛煉身體啊，這是吸引路人注意，讓人家知道這裏有家房產中介，當有房要賣或者買房時，可以第一時間想到我們，這是幫你們獲客呢。注意力經濟懂不懂？！”
“同時，提高你們的激情和戰鬥力。幹我們這行，激情和鬥誌是激勵著你一直堅持走下去的動力。
“也可以幫助你們提高心理素質。
所以，我不管你們會不會跳，願不願跳，都必須得跳！
我知道，你們不好意思跳，是嗎？！
你們覺得丟臉是嗎？！”
“你們的臉值幾個錢？誰能告訴我。”於真用手拍著自己的臉吼道。
“如果沒有客戶，沒有訂單，沒有收入，你們的臉一文不值！
不光我看不起你們，你女朋友會看不起你，你父母也會看不起你!
麵子和臉是誰給的？
是你們自己！
當你們掙了錢，那才叫有麵子！
什麼時候你們能把麵子放下，丟掉，再踩上幾腳，你們才能成功。”
——真是精彩絕倫的演講。此處應該有掌聲，熱烈的掌聲。
“有錢你就是大爺，沒錢你就是孫子！
現在大聲告訴我，你們想當大爺還是孫子？”
大家低著頭，沒人主動出頭吱聲。過了一會，才有個同事，底氣不足地說道：
“當大爺！”
“大聲點！我聽不到！其他人呢？”
於真大聲對著我們大聲喊。
然後幾個人大聲地喊出來，：“當大爺！”
“好，你們給我記著，這是你們說的，別月底給我當孫子！”
“楊浩，你呢？”
哦，MY god !這個瘋女人，為什麼總是針對我。
於真盯著我，等我回答。
我真是沒有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喊出來，“我要當大爺!”
同事們都開始起哄，拍著手，楊鬆還趁機吹了聲口哨。
“好，有種！月底前開兩單，我當全公司同事的麵喊你楊浩大爺。”
“希望別到時候，讓我喊你孫子！”
“小劉！”
“於經理。”
“打印出來，這個月目標每個人賣出兩套房，讓他們每個人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