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的成績確實不符合縣一中的標準,姚主任的行為也無可挑剔,但對正處於心思敏感時期的原主來說,無疑是個強烈的打擊。
所以原主從開朗、陽光變得沉默寡言,跟這位姚主任也不無關係。
姚主任眼睛一眯,對著李野嚴肅的問道:“你既然不是一中的學生,為什麼在這裏鬧事?”
其實對於這時代的老師,何平還是很尊重的,他們在教育學生方麵,是真的盡心盡責。
但是這個級部主任蔑視的眼神,就是讓何平不爽。
所以他好沒來由的心頭火起,當即反懟道:“這位老師,我有沒有鬧事暫且不論,就算鬧事,你也沒資格管吧?”
姚主任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嚴厲的道:“我怎麼沒資格管?這裏是縣一中.”
“這裏是馬路,”何平指著腳下的路麵道:“你在學校裏麵愛怎麼管怎麼管,但學校外麵.你管不著。”
何平在上輩子的時候,就很煩類似的現象。
開車轉悠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個車位,結果被臨街的商鋪給擺上錐桶,甚至安上地鎖。
花錢買了商鋪,或者租了商鋪,難道外麵的馬路你也買了?租了?
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此刻的何平心中有火,姚主任的火氣卻比他更大。
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學生,必須得把他摁下去。
周圍那麼多人看著呢,堂堂縣一中的教導主任,如果讓一個學生給懟住了,這以後的隊伍還怎麼帶?
“我是管不著馬路,但我管得著學生,你把我的學生弄哭了,我就管得著你。”
姚主任淩厲的眼神掃了何平一眼,然後轉頭問陸自學:“說,他怎麼欺負你了,老師給你做主。”
陸自學好似抓住了救星,一抽一抽的哭訴道:“他搶我的.自行車。”
“好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劫,還搶到一中的頭上來了,今天不把你抓起來.”
姚主任伸手就過來撕扯何平的衣袖,好似一隻張牙舞爪護犢子的老貓。
學校裏就那麼一輛26鳳凰,陸自學整天騎著太顯眼了,所以這會兒他根本就沒懷疑陸自學的話。
何平隨意的甩了甩胳膊,就把姚主任撇到一邊去了。
“姚主任請你注意,如果老師能夠隨意抓人的話,還要J察做什麼?”
“……”
姚主任又被懟住了,他是個很講道理的人,胡攪蠻纏不是他的作風。
但是麵對不把他當回事兒的何平,他又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去,把保衛科的人給我喊過來。”
幾個學生紛紛往學校門口跑,去喊學校保衛科的人。
這個年代的保衛科可不是“保安”,是有著相當威懾力的聯防機構,抓個犯罪分子不在話下。
幾個學生還沒等擠到學校門口,保衛科的人已經擠過來了。
姚主任一指李野,道:“這是個搶劫犯,把他給我抓起來。”
但是保衛科的人瞅了瞅,卻笑著道:“不可能,這孩子我認識,他怎麼可能是搶劫犯?”
“……”
這會兒姚主任才想起來,當初他就是駁了保衛科長的麵子,把何平拒之門外的。
但姚主任從來不怕得罪人,他嚴肅的道:“馬科長,他在我們學校門口公然搶我們學生的自行車,你可不能徇私。”
“搶自行車?”
馬科長看了看何平,又看了看陸自學,擺手道:“姚主任,這事兒咱管不了。”
姚主任氣道:“為什麼管不了?”
馬科長耐心的解釋道:“因為咱們沒有自行車的落戶檔案,這事兒其實很好解決,往前走幾百米就是城北X出所,你們去那裏一查就知道這車是誰的。”
八九十年代的自行車,有著完善的落戶製度,不但需要拿單位介紹信去X出所落戶、發牌照、自行車證,還年檢呢!
姚主任聽了馬科長的話,稍一思索就道:“好,那我們就去X出所。”
但是陸自學卻傻了,這車落在誰的名下他再清楚不過了。
這要是去了X出所,真相大白之後姚主任還不把他給吃嘍!
“我不去X出所,城北X出所的所長是他的親戚老師,這自行車我天天騎.”
姚主任一愣,看著局促不安的陸自學,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瞬間,他心裏感覺像吃了個蒼蠅一般膩味。
一個講理的人,突然發覺自己才是理虧的那一個,這種心境有誰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