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子?老書蟲,你眼神不好別是看走了眼,人在哪裏?待我來瞧瞧。”話音未落,一個矮胖老頭頂著碩大的酒糟鼻就湊到了少年麵前,腰裏係了隻大葫蘆,光澤鮮亮,老頭渾身散發著濃鬱的酒香味,身高卻隻到少年的下巴處,老頭伸手就抓住少年領口,將他扯到自己麵前。
老酒鬼看似醉眼朦朧,但實際清醒的很,老書蟲是個心軟的主兒,見不得人可憐,什麼閑事兒都要管一管,不過一身學問倒是沒的說,眼前這少年若真是漢家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不然,哼哼,當我老酒鬼的葫蘆隻是個擺設麼?
不放過少年頭頂每處發根,再到少年的眼眸,好似要把少年的眼睛挖出來,好好看看是不是著色上去的。“小子,可不要自誤,若是讓老頭我發現你有什麼企圖!”老酒鬼麵目猙獰,一副小樣兒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兒模樣,然後少年對著他笑了,是的,一直麵色平靜,波瀾不驚的少年對著他露出了一個討好的微笑。
老酒鬼瞪大了眼睛,真是見了鬼,他還覺得這少年的笑容很是順眼,得了,後麵的話沒法說了,放開少年,嘴裏嘟嘟囔囔的回了房間:“年紀小小,長那麼高做什麼,不知道高個子容易摔跤麼?”轉眼人不見了蹤影,聲音卻傳了過來,“明天在老書蟲那裏完事兒過來陪我喝酒。”
一直在旁的老書蟲看著孩童似的老酒鬼走回了他的房間,有些哭笑不得,幾十歲的人了,做事還沒個正行,怎生讓人放心。
看著眼前少年的烏發黑瞳,老書蟲打心眼裏歡喜,他知道老書蟲也是,兩人相依為命多年,不用太多言語。
老書蟲指了指一道房門,說道:“今天天色已晚,你也早點休息,明日早上我來叫你。”少年卻沒有馬上進入房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有些羞澀的朝著老書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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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妖豔的紅芒充斥著整個夜空,少年悄悄打開窗子,翻身上了房頂。紅光讓他感覺暖暖的,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老書蟲看著紅光裏呼吸平緩的少年,瞪了一眼旁邊的老酒鬼,說道:“就你多心,現在無話可說了吧,除了漢家子,誰還能如此順暢的吸收朱雀火!”然後心情似乎倍兒好,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不理會身邊的幽怨眼神,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間。老酒鬼有些鬱悶,不是你拉著我來看的麼,老夫都已經摸骨觀色,早知道了。
不過不能戳穿他,老書蟲麵子薄,容易惱羞成怒,看著少年恬靜的麵容,老酒鬼心滿意足地灌了一口酒,至於少年側身時顯出不協調的手臂,老酒鬼並不在意,先天氣血不暢而已,小問題,鬆鬆筋骨就好。就是不能老書蟲說著漢家子不能說話倒是個問題,不管了,老書蟲有的是手段,總會解決的,這點本事老書蟲還是有的。
老酒鬼也準備回房間,走了幾步,好似記起了什麼事情,將自己腰間的葫蘆摘下,隨手一揚,把葫蘆穩穩的停在了屋脊上,這才搖頭晃腦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回了房間。
夜空下,籠罩在紅光的城鎮,街道上來回走動著巡邏的士兵,渾身包裹在不知名材料的盔甲裏,不時傳來幾聲戛然而止慘叫,看樣子又給下水道的生靈們加了幾道小菜,各個屋頂也有人穿梭巡視,一道黑影落在少年旁邊的屋頂,似乎看見了屋脊上的大葫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夜裏過客來來往往,整晚有五波人過來探查,又先後離開。
城鎮中央一處占地麵積極大的建築燈火通明,人進人出,大多數人渾身包裹在黝黑的布甲裏,用以阻擋紅光的照射。紅光雖好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份好處的。
建築外表四四方方,周身就兩處大門,一前一後。窗戶倒是有不少,但全部用鐵柵欄封住,從外麵看去沒有絲毫的建築美感,就好像一個頑童胡亂堆砌個四方的盒子,順手在上麵戳了兩個大洞和無數個小洞,就隨手丟在了這裏。但如果有人不知死活,來攻打這裏,就算能攻破城牆,就會發現者醜陋的建築會讓他流盡最後一滴血!
但醜陋的外表有一顆向往美麗的心,它有一間美麗的房子作為心髒,不過顯然考究的裝修沒有給房間的主人帶來好心情。屋子裏的男人有著雄獅一樣的身軀,坐在特製的大椅上,強壯的胸膛隨著激動的情緒而上下起伏,因為憤怒原本看似黝黑的瞳孔下浮現出一抹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