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女殺手,在世人眼裏,我惡貫滿盈,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是世人對我們這個行業有極大的誤解。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假。但我們不會傷害老弱婦孺,劫富濟貧的事,我們偶爾也會做一做的。
今天,月黑風高的一個晚上。我接到家主的一個任務,讓我到一個柳姓富商家裏刺探情報,但是不得傷人性命。我穿上夜行衣,拿上短劍,悄悄翻到屋頂上,盯著柳家的一舉一動。此時已是午夜時分,但是柳家一處庭院的燭火仍是亮著的。有一個穿著很素淨的婦人,手裏拿著一張畫像,眼角邊似有淚痕。我一直在屋頂上等待,直到婦人離開。
我潛入房間,輕輕展開適才婦人拿著的畫卷,畫卷中是一個妙齡少女。坊間傳聞,柳家原有一女,性格豪爽,因不滿家中父母安排的婚事,逃婚出走,逃婚路上遇到事故,被官府通報死亡。
我思索著,剛才那位婦人應該就是那畫上女子的母親,柳府的夫人。我有些困倦,準備先回去休息,等天明再將現在的所見所聞告知組織。
我叫秦月,是阿伯二十年前在一個偏僻的荒園撿回來的,我身上放著一塊玉牌,上麵刻著“秦”字,阿伯抱我回來的時候,是滿月之夜。不知是何緣故,他隻讓我叫他阿伯。原本我也可以和阿伯安穩的生活下去,直到遇到了兵亂,村莊裏民屋盡毀,賊人到處搜刮。阿伯先將我藏於平日儲存食物的地窖中,我們才幸免於難。
等賊人走後,阿伯帶著我逃難。這一路上,我們看見太多人流離失所,忍饑挨餓,無法窺見明日的曙光。阿伯就帶著我,一路乞討走到了盛京,他因為年邁,加之帶上我跋山涉水耗盡了體力,他倒下了。這一年,是我和阿伯一起生活的第八個年頭。
我再也沒有阿伯了,我就抱著阿伯一直哭。哭到深夜,我沒有力氣了,沉沉的睡在了阿伯的身邊。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我躺在了一個木床上麵,周圍的陳設雖樸素卻很典雅。
一個端莊的侍女見我醒來,便來問候。我連忙問她:“我阿伯呢?”
“可是躺在你身邊的那位老者?家主在救了你之後,已經叫人,替你阿伯收了屍,葬在城外了,他吩咐我,等你身體好些,再帶你去祭拜。”
“謝謝。”
侍女端來了一碗清粥,一點一點喂我喝下。我喝完清粥便昏睡過去了,再醒來,便被灌了一大碗藥。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才能下地行走。
侍女帶著我去到城外,我的阿伯就葬在深林裏,這裏有清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我心想阿伯應該會喜歡這裏。我給阿伯磕了幾個響頭,阿伯,秦月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侍女帶著我去拜見了她口中的這位家主,他不怒自威。我被他這種威嚴嚇得不敢發聲,隻垂喪著腦袋。
家主先開口說了話,“你不用害怕我,我雖救了你,卻也不是白白救的,聽照顧你的侍女說,你身體已經大好了,從今日起,你便跟著我的護法學習武功,你可怕吃苦?”
“我不怕的。”
入營儀式上,家主宣告營規。“既入我暗夜營,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們可劫富濟貧、可暗殺朝廷奸佞,卻不可屠戮百姓,不可欺辱婦孺。一切依營規行事,日後你們定會明白,我們所圖,不過盛世太平而已。”
往日之事不可追,還有兩個時辰便天亮了。我告訴自己,不要再回想曾經的事情了,殺手也是需要睡覺的呀!
第二天清早,我便換了一身淡藍色常服去拜見了家主,將昨晚所見告知於他。
家主聽完我的敘述後,扶了扶額,說:“阿月,你是見過畫中女子的,三年前,柳府千金遇難,官府隻憑一具五官模糊的屍首,便認定柳府千金已死。你易容成柳府千金的模樣,接近富商柳如是,替暗夜營刺探情報吧。”
“遵命。明日是中元節,柳如是定會和其夫人去若元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