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雲心中驚詫,他竟未向慕楠提起姑奶奶的囑托。
慕楠卻暗恨慕淩雲竟如此好運,就連回府都能遇上高人護送,於是隻能陪上笑臉:“有勞將軍辛苦一趟,既已送到了慕府,不如就先回去吧。”
蘇恪眉頭一皺,他自然聽得出慕楠話裏話外對這慕家兩姐妹的嫌棄。
想到慕族老的囑托,他也是沒好氣地說道:“慕尚書未免也太不將陛下的話放在心上,明知近來顧溪一案惹得人心惶惶,在此非常之時,您卻輕忽府中女眷安危,難道是故意和朝廷和聖上作對嗎?”
慕楠被嚇得冷汗涔涔,一個勁的解釋說自己不敢給京畿衛惹麻煩,更不敢罔顧聖意。
倒是慕璀頗為不忿,在這個以嫡庶血統論高低的時代,他堂堂慕家嫡子,自然有理由看不起來曆不明的蘇恪。
加之二人年紀相仿,同齡人之間自然有所較量。況且,平王安敬文近來也在有意無意的拉攏蘇恪,這便讓他更加不滿。
於是慕璀便急著辯白拿身份壓人:“我父親一向公忠體國,不像某些人,就算被高門大戶收養,骨子裏還是一副卑賤之軀。”
慕淩雲明顯的看出蘇恪手上的青筋暴起,但他還是極力忍耐了下去。
“慕公子,等你今年在今年的中正考察上拿下了頭籌再跟我談論身份高低的事吧,蘇某再不才,也是聖上欽點的京畿衛統領,上達天庭的本事還是有的。”
慕楠在心中暗罵慕璀行事莽撞。好好的提人家出身幹嘛,蘇恪身為淮陰侯義子,日後就算不能承襲爵位,那也是一代實臣。
況且近年來,永嘉帝已有啟用寒門子弟之心,萬一蘇恪是個記仇的人,哪天上奏皇帝都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蘇恪卻無心思琢磨慕楠到底是怎麼想的,如今人已送到,他自然是要回淮陰侯府複命的。
這次慕楠和沈月吟是親自將人送出了大門。
蘇恪翻身上馬後,麵對著一臉諂媚陪笑的慕楠和沈月吟,蘇恪隻冷冷盯了他們一眼。不知為何,沈月吟被蘇恪那一眼盯得心裏發毛,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蘇大統領。”慕淩雲叫住了他:“無論如何,今日我們姐妹要多謝將軍。”
“舉手之勞罷了。”蘇恪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臨行前,不知是出於報複或是什麼緣故,蘇恪故意提高了聲音:“做人啊!還是要留一線才好,把事情都做絕,自己也隻剩下絕路了。”
蘇恪顯然也是個記仇的,昨兒個才被慕璀羞辱一通後,轉天向永嘉帝彙報案情時,就順手參了慕楠。
永嘉帝心裏正憋著火呢,好死不死慕楠父子便往槍口上撞。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一時間,朝廷上參奏慕楠的折子如雪花般飛向永嘉帝的桌案。
尚書府內,慕楠將手中的折子啪得一下扔在書桌上,麵色鐵青道:“混賬東西!你沒事招惹蘇恪幹嘛!”
站在一旁的慕璀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爭辯道:“我說錯什麼了,他蘇恪就是個沒娘養的畜生,憑什麼就如此走運得了平王殿下的青眼。”
“你!”慕楠氣不打一處來,反手就要給這逆子來一巴掌,卻見此刻沈月吟正巧推門而入。
“老爺何必發這麼大火氣。”隻見她將手中的食盒放下,走上去握住了慕楠的手,輕聲道:“消消氣,此事也不是璀兒的錯啊!”
慕楠聽了這話,麵上的鬱色消散了些,語氣依舊是包含怒意:“你看看這些折子寫的什麼,說我治家不嚴,疏忽嫡女。就因為你的莽撞,蘇恪和咱們結了仇,平王殿下那邊你要我拿什麼去交代。”
沈月吟急急勸道:“拉攏不到蘇恪,咱們想旁的法子為殿下效力便是。說起來這事都怪淩雲,若不是她碰上蘇將軍,老爺您也不會有這無妄之災啊!”
慕楠似乎終於找到一個宣泄的借口:“萬楚楚!”
他眼中滿是陰翳:“你可真是為我養了一個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