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須得給項羽找些麻煩。”等張良、酈食其幾個走後,劉季對蕭何道。他在蕭何麵前半分不掩飾他的急躁和小心思,就算劉季沒有讀很多的書,卻有著非同一般的看人目光,在所有的沛縣出來的兄弟中,他最信任的不是光著屁股一道長大的盧綰,也不是好哥們兼連襟的樊噲,而是蕭何。
蕭何也沒有讓劉季失望,他馬上就知道劉季是想做些什麼了,畢竟項羽若是嚴令下去,得益的是人家項羽,他們可是半點好處也撈不到的。隻是這個時候動手,若是被項羽發覺了,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我倒是覺得還是慎重些比較好。主公啊,我們現在可是再也受不起半點的波折了啊。”蕭何勸道。
“我知道,蕭大人你是怕項羽發覺了嘛。那我們就讓他發現不了啊,就算他發現有人在坑他,但是卻找不到具體的對象,甚至以為是被快沒命的前燕王韓廣的餘部在坑他不就行了嗎?”劉季沉思道。
蕭何看劉季這樣子,知道他有了主意,便妥協道:“主公可是有了什麼好主意了?”
“讓人穿上楚軍的甲衣繼續做亂,就算他項羽知道不是楚軍幹的,但是老百姓認定了就是他們幹的呢?”劉季笑得格外陰險地道。
蕭何心中一動,確實是個好主意,對百姓來說也太不厚道了。但是他沒有反駁,因為百姓的死活同他有什麼關係呢?
“蕭大人既然沒有意見,那咱們就說定了,這件事情不能找盧綰或者樊噲領頭,他們倆不是能藏住話的人,讓夏侯嬰領頭,你覺得怎麼樣?”劉季立刻考慮這個人,想了想後覺得夏侯嬰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也覺得夏侯嬰比其他的兄弟更加適合些,那就喚夏侯嬰過來,咱們好生夥計一番吧。”
蕭何心中暗歎一口氣,他比誰都了解劉季,站在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從前沛縣裏小小的無賴亭長了,而是一個有著野心更有頭腦的男人。
而項羽完全沒有想到,沒有了陳平的投靠,劉季依舊想出了讓人裝作楚軍燒殺搶掠的主意來。不過當事情發生後,他召集了所有的部將責問之後,得知不是楚軍幹的,很快就想到記憶中得那一幕——楚漢之爭中,彭城之戰之前,項氏在楚地竟然很難征到兵丁,百姓對項氏也沒有了從前的擁護,原因就是漢兵穿上了楚軍的甲衣溜到楚地來燒殺劫掠。項羽定了定了神,一身怒意,*說得果然沒錯,劉季這廝居然還敢動歪主意,還不死心?
“韓信、鍾離昧、季布,我命你們三人各帶一路人馬四處緝拿這貨假裝楚軍的惡賊,記住留下活口,到時候我要當著鹹陽百姓的麵將他們夭斬!”
陳平留意到項羽的神色,暗中猜測不已。起身道:“將軍,敗壞我楚軍名聲的,也隻是那些諸侯們,要不要派人去諸侯出打探?”
項羽冷笑一聲,怒氣四溢的重瞳看向陳平道:“這樣的無賴陰損的主意,也隻有無賴才能想得出來,這事和諸侯們無關,是劉季做的。”
眾人頓時大嘩,龍且第一個跳出來道:“羽將軍,劉季這老匹夫竟然敢這樣做?且讓我帶人去砍了他!”
“將軍可確定是劉季做的?”範增問道?
“大夥都在這,都清楚不是我們做的,如今最恨我項羽的人是誰?肯定不是秦人,他們不會自己搶自己的。前燕王韓廣?他都快沒命了,他的手下也都各自投靠了他人,沒有一個對他忠心的。英布?他還不敢來惹我;齊國的田氏兄弟?他們還沒有入關遠在齊國鞭長莫及;魏王豹?不過是個牆頭草,他更不敢惹惱了我;韓王成?軟弱無能且還貪財,他手下沒有什麼人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趙王偕?他如今幾乎大權旁落了,且我項羽對他有大恩,他也不會這麼做。但是劉季呢,出身市井,之前我還讓他斷了條胳膊,隻有他同我有仇有怨,也隻有他才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項羽帶著怒火和譏誚的聲音,讓眾人也開始覺得劉季的可能性最大了。
“對付無賴的舉動,必須更無賴才成。”倗徹沉思了片刻獻策道:“始皇帝嬴政還活著的時候,因為嚴酷而繁重的勞役,庶民百姓中的青壯流失了許多,又經過這幾年的兵荒馬亂,如今天下人口不存一半,將軍,若是將活著的百姓強行遷徙至大的城鎮或者建存聚居,即便有人才冒充楚軍胡來也不行了。”
範增有些不滿地掃過倗徹,斷然道:“不可,無論是哪一國人都不喜歡背井離鄉,若是強行讓人遷徙,隻怕也會惹來非議。老夫倒是以為,現在要緊的是如何平息民怨,昨日阿房宮的那場大火,諸侯們已經按捺不住了。”
項羽覺得倗徹的主意不錯,隻是遷徙之事所費時日極長,且如今四方並沒有真正的安定下來,而範增也說得很對,諸侯們那裏,就算他項羽說火與楚軍無關,他們也會不相信的。
“或者還有一個法子。”卻是陳平笑得高深莫測,“將軍,陳大人和範老先生所慮都不錯,不過要減輕百姓們的怨恨懼怕之心,其實還是有一個法子的,讓人出來認罪啊!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凶,隻要他認罪了,且將軍並沒有包庇他和他的親信屬下,那些對將軍和楚軍的怨恨自然會消退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