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突然到臣妾宮裏來？”
芷月像是突然想起，疑惑的問了一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臣妾？”
明宗帝忍不住捏了捏發緊的眉心，“沒什麼，突然有些頭疼，路過這裏，就進來坐坐。”
頭痛？
芷月眸光微動，“那不如臣妾給陛下按一按吧？”
明宗帝眼神驚詫的看向她。
她目光文文弱弱的回望著他，帶著純然的感激。
他略微一想就知，她是因他剛剛在齊氏麵前護她，而心生感激，才壯著膽子靠近他。
要不然，以她膽小如鵪鶉的脾性，是恨不得將自己縮殼裏的。
想到這，他不禁點點頭，坐到椅子上，向後靠了靠，閉上墨色眸子，薄唇微抿。
此時的他，少了幾分能將人刺傷的淩厲，微攏的劍眉之間，藏著幾分病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鬱。
芷月側身上前，站在他椅子一側，一隻小手從他頭上過去，放在他右側腦邊，另一隻小手則置於他左側。
有種將他的腦袋抱在懷裏的親密之感，兩隻小手同時按壓。
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清雅幽香，和頭上不輕不重的按壓之感，明宗帝眉眼漸漸放鬆，不知過了多久，竟側靠在芷月的手臂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又睡了？
芷月小腦袋忍不住轉了起來，她竟然不用異香，更能讓他平靜，這，這……
這可真是老天爺給她機會呢！
她再次在心底感歎，重生真好！！
芷月手上的動作漸緩，維持著托著他腦袋的姿勢，讓他半靠在她懷裏安睡。
等他醒來時，太陽已是西沉。
明宗帝睜開眼，有種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恍惚。
“你？”
他從芷月懷中退出去，盯著她因長時間托舉他而微微發顫的臂膀，眼神微動。
“怎麼不叫醒朕？”
她笑著搖搖頭，那雙仿佛含著星辰碎光的眸子，閃過被人盯著而產生的不適，咬唇低語，“陛下好不容易才能安睡片刻，臣妾不想叫醒陛下。”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她的回話，讓他眸中閃過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色。
——
慈寧宮
齊氏向齊太後一番哭訴，在得到齊太後的應付之語後，才離開。
“你覺得，淑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齊太後側頭問一旁的李嬤嬤。
李嬤嬤垂眉，話中似有考量，“淑妃有些膽小。”
應該是膽小又木訥，明明是後宮目前唯一的妃嬪，卻從不會邀寵。
倒是連王太妃，仗著老連王是為先帝而死，又是太後親妹，一貫行事跋扈。
聽到李嬤嬤回話，齊太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低語，“她自小就掐尖要強，一把年紀了，還是如此。”
“但是麵子總是要給她一些的，哪怕是裝裝樣子。”
“李嬤嬤，去把淑妃傳來。”
“是。”
這邊，芷月剛把明宗帝送走，惜蘭正為她捏著僵直的肩膀，就得到太後派人來傳的話。
“娘娘，要不去跟陛下說一聲？”
惜蘭有些擔心來者不善，連王太妃剛走，看那樣子就是要告狀的架勢，這邊太後就傳她家娘娘過去。
芷月搖搖頭，雖然她前世跟太後沒有太大交集，但也知，她跟齊氏是不同的。
去了慈寧宮，齊太後果然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待她行禮後，給她賜了坐。
齊太後一見芷月，倒有種莫名的喜歡，以往她需要靜養，是明言過不用向她請安，所以跟芷月交集不多。
今日一見，倒是個安靜的女娃，她不禁點了點頭，這個模樣的孩子，想是不能欺負得了她那個妹妹。
“王太妃跟哀家說了，你打了她？”
最後這幾個字，齊太後說的遲疑。
芷月連忙慌張的搖頭，嘴裏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釋，“……太後明鑒，臣妾真的是不知哪裏惹怒了王太妃，可是臣妾真的不敢……”
她可太敢了，隻恨明宗帝去的太早。
齊太後神色更軟，向芷月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別怕。”
芷月怯懦的步了過去，緊張的看向太後，嘴裏還在低聲解釋：“太後，臣妾真的不敢的。”
“好孩子，哀家知道的，別緊張。”
齊太後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心中歎了口氣，這樣一個怯懦的孩子，怕是隻有她妹妹為難她的份。
“母後！”
門外，明宗帝人未至，聲先到，他的語氣略有急促，像是大步趕來的樣子。
快步踏進屋，明宗帝的眼神先落在芷月身上，見她無事，步子才慢了下來。
齊太後眼神落在兒子身上，見他心神都在芷月身上，她眸中閃過笑意。
這是，怕她為難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