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成思來想去,對遠在清平郡的妹妹擔心,大過可能惹上宇文烈的憂慮,到底去尋了相熟的人,向丞相府遞了消息。
宇文烈的頭痛之症是頑疾,但以往不會發作的如此頻繁,宮中的太醫沒有法子,所以他隻能向民間搜羅名醫,到了這個地步,他是什麼法子都想試試。
所以趙應成遞了消息不久,丞相府就差人來接芷月。
“林總管,下官這外甥女沒見過什麼世麵,不如由下官去向丞相獻藥。”
丞相門前七品官,趙應成官職在京中不顯,所以他對丞相府的管家極為客氣。
至於為何他要代芷月獻藥,當他是為妹妹家盡一點心吧,芷月畢竟是一個被養在深閨裏小女娘,慌亂之下難免會有差錯。
況且這藥若有用,自然是芷月這獻藥者之功,可若無用,他這個舅父先替她擋一下,也算是盡了他的心意。
林總管嘴角掛著客套的笑容,語氣卻不容置疑,“趙大人,誰獻藥,自然要誰親自去,否則,但凡出一點差錯,可不是你我能擔待的。”
“舅父?”
芷月從趙應成身後款款而來,她戴著帷帽,對林總管微微行了一禮,語氣清冷而鎮定,“勞林總管親來,韓氏女惶恐,這就跟您前去。”
林總管不置可否,扭身率先離開。
“舅父,您就在府裏等我們的消息吧。”
芷月對著一旁的趙應成說了一句,然後跟上去,她身後的韓琦和小葵也快步跟上。
丞相府
府邸恢宏,戒備森嚴,因此間主人尚在病中,府中氣氛肅穆。
芷月目不斜視,跟著前麵的林總管往前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主院前。
林總管頓住腳步,扭頭對韓琦和阿葵兩人說,“你們就在外候著吧,韓姑娘跟著老奴前去就是。”
韓琦眼神一緊,擔憂的看向芷月。
芷月朝他搖了搖頭,而後頭也不回地朝屋內走去。
屋內,香爐內燃著安神的香,三四個醫官打扮老者跪坐在榻前,其中一位剛收回搭在宇文烈手腕上的手,小聲的向他彙報著什麼。
見芷月進來,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身上。
芷月走上前,站在屋中央,離床榻約有六七步的距離,朝著靠坐榻上的人行禮。
“韓氏芷月見過丞相,請丞相安。”
清淩淩的嗓音,猶如在沉悶的屋中投下一枚冰涼的石子,微涼又不自覺的讓人心神一震。
屋內的眾人腦海浮現同一個念頭,這姑娘的聲音清冷中又帶淡漠,但可真的是極好聽的,擁有這般聲音的姑娘,應該是位絕色美人吧?
宇文烈靠坐在榻上,他年三十有五,長相清俊中帶著溫和,與坊間傳聞他狡詐虛偽不同,他不笑時,麵容顯得有些嚴肅,是以,他嘴角總是帶著一抹淺笑,仿若好親近又無害的一位玉麵郎君。
“韓姑娘請起,不必如此客氣,你肯來與本相獻藥,實在有心了。”
“謝丞相。”
芷月起身,聲線平穩無波,除了麵對家人,於外人她少有情緒外露,不是她不怕不懼,而是她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