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元帝從昏沉中醒來,隻不過他全身上下都不能動,隻有眼珠子可以轉動,他整個人癱在榻上,周身汙糟又雜亂。
李全在時尚且念著一絲主仆情分,至少將他打理的幹幹淨淨,可是自李全得了恩典,出宮去陪老娘後。
他的生活就在水深火熱當中了。
調來伺候的小太監根本就不用心,平日不過是敷衍了事,讓他死不了也活不好。
“哎呦,你怎麼又拉在了榻上,老子早上才剛收拾的!”
小太監嫌惡地捂著鼻子,看他的眼神猶如看茅廁裏的穢物。
康元帝所剩無幾的羞恥心,此刻再次被踐踏出來,他艱難的扭著腦袋,側聽著外麵的熱鬧動靜,費力的呃了兩聲。
小太監捂著鼻子躲了幾步遠,伺候了他這麼長時間,大概懂他的意思。
“你是問外麵為什麼這麼熱鬧嗎?”
因為當值,不能去外邊領賞,小太監的心情很不好,眼珠子一轉,就起了刺激眼前這個廢人的心思。
“呃……”
康元帝費力的發出聲音,疑問的看著小太監,自從動不了之後,他唯一的消息來源就是這些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小太監。
雖然心裏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但他還不得不老實些,要不然都沒有人理他。
“嗬嗬,今天可是小公主的百日宴,陛下可不知道,小公主可真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呢,朝野上下,乃至番邦諸國都來賀喜,可惜陛下看不見這等盛況!”
小公主?
康元帝瞪圓了眼,那對狗男女又生了?
呼吸漸漸急促,心口的鬱氣翻滾著,這輩子他汲汲營營,算計這個毒害那個。
明明給蕭長明下毒,絕了他的子嗣緣,可到頭來呢,蕭長明兒孫滿堂。
他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未能留下一個子嗣。
到底憑什麼?
他才是蕭國的正統皇帝!
偏小太監還沒有眼色,繼續道:“咱們攝政王又打了勝仗,收了南邊的失地,功在千秋,又正逢小公主百日宴,舉國上下都在歡騰,唉,隻可憐陛下。
還有皇太子,跟攝政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將來定是蕭國最好的君主。”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康元帝眼角突然溢出血淚,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小太監還在那裏絮絮叨叨,一會兒念叨著蕭國如今的強大,一會兒又念叨著幾個皇嗣有多像蕭長明有多像。
等他終於說到過癮後,才發現康元帝胸膛早就沒了起伏。
小太監嚇壞了,又覺得不能這個時候壞了小公主百日宴的舉行,匆忙的拿出一卷被子給他蓋上。
然後裝作無事發生。
直到三日後,康元帝的屍身發臭,才傳出他駕崩的消息。
——
蕭徵自幼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同,尤其是隨著他長大後,模樣漸漸朝著蕭長明靠攏,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為過。
宮內外都在傳言皇叔才是他的生父。
他知道,那並不是傳言,母後和皇叔並沒有瞞著他。
還有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