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很靜，隻有馬車軲轆碾壓青石板的聲音，厲栗咬牙，壓抑到渾身顫抖，“繞道，去大將軍府。”
厲栗來時，芷月正從秦老夫人那裏回來，聽到外麵的小丫鬟通報，她讓柳絮去迎。
芷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準備茶水點心。
茶水剛端上來，厲栗就隨柳絮進來了，來不及說話，她端起茶就喝，茶水雖不算滾燙，也很熱。
可她仰頭就將一杯茶水牛飲而下，像是在用它壓下什麼一般。
厲栗平日嬌氣的很，涼一點，熱一點都碰不得，眼下卻跟失去知覺的困獸一般，整個人都透著反常。
芷月對著柳絮等人揮了揮手，屋內隻剩母女二人。
“姨娘，發生了什麼事？”
厲栗一把抓住芷月的胳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恍若突發癔症般呢喃。
“芷月，你不要完成任務，不能讓他們那對狗男女如願，一起死，讓所有人都一起死好了！！！”
狗男女？一起死？
芷月眼神微亮，她這個樣子似乎受到什麼打擊？
能讓她受到打擊的，除了安生，這世上怕是沒有人能做到。
狗男女是指安生和厲太後嗎？
她試探的問道：“姨娘，你去宮裏了嗎？去見太後姨母了？”
“閉嘴，閉嘴，不要跟我提那個賤人，賤人，賤人，該死的賤人！！！”
厲栗赤紅著眼睛，捂著耳朵開始尖叫。
芷月從她背後抱住她，一手穩住她的腰身，一手捂住她的嘴，“姨娘沒事了，沒事了，你也得告訴女兒發生了什麼呀？我會幫你的。”
厲栗喘著氣，抓住芷月的手，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就在今日，她的世界坍塌了，她最愛的人，和她曾經最信任的姐姐，竟然雙雙背叛了她，她真的快要瘋了。
她滿臉脆弱，指甲都要陷進芷月的肉裏了，轉過身，死死的盯著芷月，“真的嗎？你真的會幫我嗎？”
芷月對手上的疼痛不以為然，眸中盡是溫暖的笑容，“女兒當然會幫你， 你是我的生母，女兒當然會站在你這邊了，姨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騙我，他們都騙我，你爹和厲香那個賤人，他們竟然勾搭成奸，該死的狗男女！該死，都該死！！！”
安生髒了，他太髒了，他居然讓別的女人給碰了！
“什麼？”
芷月故作震驚，“姨娘，你沒看錯吧，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
厲栗咬牙，“我沒看錯，我怎麼可能會看錯？！”
芷月歎息，“難怪呢？”
厲栗反問：“難怪什麼？”
“難怪父親從來就不喜歡我們三個兒女，隻疼少帝表哥一人，原是愛屋及烏。”
厲栗滿臉陰鬱，身上盡是風雨欲來的壓抑。
芷月就像是沒看到她的臉色一般，睜大眼睛，吸了口涼氣，“嘶，那我前些日子做的那個夢，阿兄救的是兄弟……難道……”
她扭頭看向厲栗，語氣“驚怕”，“若是如此，他們豈非相識已久，怕是比姨娘你還久遠吧？”
厲栗腦袋裏麵嗡的一下，過往幾十年的記憶突然無比清晰。
她是嫡女，一開始爹就說過，入宮人選非她莫屬，但她的一顆心都給了安生。
可後來她爹娘棒打鴛鴦，將她給關了起來，不讓她跟外界聯係，那時候她是有動搖過的。
可是厲香偷偷的來看她，淚眼朦朧的說心疼她，還給她帶來了安生的信，就這樣她越陷越深，甚至不顧一切的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