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來很好看,也很嫵媚,絕對沒有她班男生形容的男人婆境地,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有一種溫柔的磁性:“我知道鳶兒為什麼愛你了。”
“鳶兒呢?”我邊探頭,邊走進了她們宿舍。
“啊!你不知道啊!”女班長很驚訝,“鳶兒拍完畢業照,領走該領的東西,就直接回家了啊!”
“回哪個家?”我疑惑不解。
“當然是回她們老家了啊。內川鳳昔市。”女班長越來越驚訝,“你們吵架了嗎?”
“鳳昔,鳳昔……”我呢喃著,聽到女班長的問話,抬頭望她,“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如果我是一個女人,我肯定當場就會癱在那裏。我的眼睛立刻紅了起來,淚大顆大顆地溢出眼眶。
女班長有些不知所措,她抓住我的一隻手,扶住了我。她的手暖暖的,這越發讓我想起了鳶兒。
宿舍剩下的五個女孩都極其驚訝地看著我,眼神充滿了關懷。或許她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成年男子當麵哭泣傷心,而且還是為一個漂亮體貼的女孩。
“鳶兒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連一句也沒有說,就走了……”我有些情緒失控,我的眼前很模糊,酒後的頭腦越來越不清楚。鳶兒的決然離開,激起了我一切的痛苦、失望、傷感,它們集中在一個點,然後就在這一刻突然爆炸了。
我隻記得,我哭著哭著,不知道怎麼就坐在女班長的床上睡過去了,隻覺得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卻終生難忘,它讓我的心底突然就軟下來,平靜下來。
應該是初晨的陽光刺激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就醒了過來。我動了一下頭部,睜開眼,抬頭,猛然看到了女班長光潔的臉和黑亮的眼睛,她好像有一點點疲憊,但笑容馬上驅趕了這絲疲憊。
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我和女班長一同躺在她的床上。或者直接說,我和鳶兒班的女班長同床共枕了整整一個晚上。
我猛地坐了起來,滿臉尷尬。我這一坐起來不要緊,要緊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枕了一夜女班長那處子的胸部。我的臉刷地紅了,宿舍其他女生都還安然睡著,發出高低不等均勻的鼾聲。
“醒了啊!”班長依舊微笑著坐了起來,輕輕把散亂的頭發攏了攏。
“嗯!”我低聲答了一聲。
“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女班長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
一絲恐慌湧上了我的心頭。我低頭看著兩個人身上還完好無損的衣物,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我是說,你是我擁抱過的第一個男生。”我終於放下心來。
女班長又接著說:“我明白,你深愛著鳶兒,鳶兒也深愛著你。不然,你們不會這麼痛苦。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你們肯定會在一起的。你們跟他們不同。”
女班長說的他們,顯然是指那些一畢業馬上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的大學校園情侶們。
“你們懂得傷,還有傷,說明你們還愛,還深愛。”女班長很真摯,這是一個真正的好女孩。
我的淚突然又湧了上來。我側過臉去,突然就抱住了她。她驚訝,身體緊繃,然後就突然放鬆,釋然了。
我用一個男人的力量緊緊擁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是一個好女孩,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樣子的。”
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流出了一線淚光。這個四年從來不談戀愛的女孩,這個四年來一直被班裏、係裏所有男生女生戲稱為男人婆的女班長。
陽光穿破了它的最後一層羞澀,猛烈地曬了起來。我放開女班長,輕輕地說:“班長,我走了。我和鳶兒,一定會在一起的,一定會的!”
轉身,推開門的那一刹那。“磊……”女班長叫住了我。她手裏拿著一張紙條,遞了過來。我接到手裏一看,上邊詳細地寫著鳶兒家鄉的地址、電話,以及怎麼樣坐車,鳶兒父親母親的名字。
我輕輕關上門,背靠著門,站在女生宿舍的過道裏,在一群驚訝女生的注視下,淚如開閘的水一樣,洶湧而出。
我分明聽到宿舍內不同女生說的話。
“班長,你會永遠忘記不了他的。”
“他好帥!”
“他睡覺的樣子特別迷人。”
“他的眼睛比鳶兒的眼睛還要漂亮。”
“我終於是個女人了。”這句是班長說的。她剛說完,宿舍裏就溢滿了快樂的大笑。
可愛的女孩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我永遠都會記住你們的模樣。
陽光猛地迷住了我的眼,讓人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迎麵而來的風帶著陣陣熱浪。
鳶兒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座城市,永遠離開了這個充滿著悲與喜、愛與恨的地方。我走過灑滿陽光的整個宿舍區,心裏沉甸甸的,這與早上所有學生那種輕快的步子極不合拍。
宿舍空蕩蕩的,隻有楊巨半躺在自己的床上,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百無聊賴的書。
“磊哥!”
“楊巨!”
一句簡單的對白後,我們就重歸寂寞了。
“楊巨,今天是秦歡雨的結婚日子。我要去做伴郎。”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看楊巨,但我能感覺到,他轉向了我,看著我。
沉默,巨大的沉默。
“磊哥,你高興嗎?”
“我高興,我真的很高興!歡雨終於找到她所愛所想的了。我也為武教授高興。”可分明有淚流了下來。
我的心痛極了,不是為秦歡雨,跟歡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是鳶兒,鳶兒走了,也帶走了我的一切歡樂,隻留下巨大的空白的傷。
“老大呢?”
“跟他的小老鄉出去了。”
“石輝呢?”
“尤惜園。”
“成澤。”
“桃花。”
“哦。雲順是和慕小尤。”
楊巨在說這些的時候,極富喜感。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磊哥,其實他們一塊兒出去打籃球了。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夜未歸……”
我也笑了,我想不起來,我們宿舍六兄弟,有多長時間沒有一起打過籃球了。
可今天,同樣沒有機會,也許永遠也沒有機會,六個人來一場三三對抗賽了。今天是秦歡雨結婚的日子,我是伴郎,我現在就得準備到婚禮儀式所要舉辦的春江大酒店了;本來,雲鳶兒今天也要跟我一起去,可鳶兒狠心地離開了,剩下我這個孤獨的伴郎。不過,這不需要我操心,秦歡雨肯定會請其他人的,比如慕小尤,甚至桃花,總之是一個跟我有無窮理不清關係的女子。
或許,秦歡雨永遠不會再愛我了,可她永遠也忘記不了我,永遠都會在乎我。
“好了,伴郎!咱們出發吧,到富麗堂皇的春江大酒店去。”楊巨拍了拍我的肩。
“楊巨,你想好回鄉了?”我突然問了楊巨一句。
“想好了。我孤僻的性格,挺適合經商的。我可以幫我爸管理公司,慢慢跟著他幹起。”楊巨很沉著,這種沉著,不如說是他的孤僻性格帶來的。
“你不孤僻,你很樂觀,你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很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還有,你很會說。”我發現,其實我挺羨慕楊巨的。
“什麼?”楊巨愣了。
“你覺得你沉著,是因為你大學四年沒有談戀愛,也沒有跟任何人做愛,當然也沒有真正愛過任何一個人。一場真正的戀愛後,你就再也不會說你孤僻了。”我笑了,楊巨也笑了。
我的笑中帶苦,愛一個人,就要愛這個人的全部和所有。我的所有,還是有鳶兒接受不了的東西。而楊巨的笑,是真正幸福的笑。楊巨,我們的老五,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我笑了,發自內心的笑:楊巨隻是缺少一場戀愛。不管轟轟烈烈的戀愛,還是普普通通的戀愛,都好。
楊巨沒有要開車的意思,我看著他,他解釋:“婚禮現場會很亂,停車位會很緊,我們還是打車吧。”
“商人!”我哈哈笑起來。
走過那段百米開外的路時,我破天荒地陸續發現了楊巨的好,人不能說超帥,但也不差,身體非常勻稱有力,滿身都穿著名牌,但很得體,絕不會給人一點兒暴發戶的感覺;言語和行動,都落落大方,給人信任和踏實的感覺。
我實在不明白,這樣好的男孩子,怎麼在大學四年一次成功的戀愛也沒有,一次女生狂熱的追求也沒有。或許,正是他這種超然的感覺,他這種對愛的略略遲鈍,終究會成就他更完滿的愛情。我始終相信:沒有戀愛,是一直在為一次最完滿的戀愛而準備著。
“楊巨,你終於情竇初開了。”我說完就再次哈哈地笑起來。
楊巨報以更熱烈的大笑。
我想起了楊巨第一次被我們發現的“夢遺”,那是大二上學期的初秋,一向敬業的他,竟然還在蒙頭大睡。
不知道在一種什麼心情的驅使下,我翻開了他的被子,他驚動了一下,半睜開了眼,但離他再把被子蓋回去,至少有一到兩秒的緩衝。於是,我看到了,僅穿一條薄薄三角內褲的他,內褲的腹部的位置,是一大片濕濕的縮回去貼到腹部的東西,他的“寶貝”直挺挺地撐著那條三角褲,形成一個隆起的小丘,頗為壯觀。
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們的楊巨弟弟來‘例假’了。”
聽到這句,楊巨眼猛地睜開了,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刷”地一下搶起被子蓋了起來。
“那次你夢到什麼了?”我突然問楊巨。
“那次?”他一臉迷茫。
“夢遺那次。”
楊巨的臉隻是微微一紅,正要作答,我又插一句:“進去了沒?”
“沒有!”他剛一說話,臉馬上紅了一倍,他顯然懂了我問的什麼。
楊巨沒有再回答,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一點兒都不疼,他沒有用拳頭。這種事,不值得用拳頭。
第二次是我和楊巨的共同秘密。
大三的七夕情人節,中國情人節。楊巨以為我們都不會回來,可我回來了。命運和生活中,總會適時地有一些偶然,而這些偶然,看起來就像是必然。如果我頭疼,或者不舒服,是不是就可以早一點兒回來?
宿舍門虛掩著,整個樓層可以用人煙稀少來形容。如果你知道師範大學男女比例是一比十,那你就絕對不會驚訝於這種人煙稀少了。或許,整個樓層,在當時的那個時刻,就隻有我和楊巨兩個人。
我聽到“嗬哈”的聲音,很高亢的感覺。我隻用了一點兒力,就讓門徐徐開了。
楊巨整個人讓我盡收眼底了,他光著身子,躺在自己床上,左手在自己兩個大腿根部拱起的部位瘋狂地摸著,右手上下擼著自己的“寶貝”,“寶貝”已經紅光發亮,漲到巨大無比,有平時的兩倍多。
楊巨閉著眼,一副享受而****的感覺,根本不理會我的到來。我想:現在就是一個營一個團,甚至全校同學站在他麵前,我想他也不會理會,隻顧自己動作吧?
高潮,真的這樣重要和吸引人嗎?
楊巨在“爽”完鬆懈下來時,睜了一下眼。
其實,這一下就足夠了。這一下就能看到,他的麵前站著一個大男人,一個被人稱為超帥的帥哥的男人。
我司空見慣,理解楊巨。
現在想來,我沒有愛上楊巨,沒有跟楊巨發生超親密關係,而是雲順,這也是必然。愛這種東西,是需要各種因素的綜合和積累才形成的。我們之間,缺少了這種綜合和積累。而且,楊巨絕不是那種帥氣到讓你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帥哥。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帥哥美女們的目光和眼光,那絕對是挑剔和高啊,這也印證了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帥哥美女的地方,一定會有一群帥哥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