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恩給米和敬了個禮,嚴肅地說:“同誌,有個案子牽扯到你,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米和嚇得一下子跳出老遠:“差啥呀,熊人咋的?不就是半袋子石那個膏嗎,她要搶,我沒給她,多大個事兒,現在還在家裏扔著呢,她要,給那個她就是了!我上你們那幹那個啥?”
柳廷恩詫異地問道:“怎麼,你那石膏還沒賣出去?”
米和氣憤地說:“我也不是在市裏賣的,跟這也沒關係啊,我在興安賣時碰見那老家夥,他搶著要,昨天在興安看見他,他就裝那個孫子了,看見我就那個跑,攆都攆不上!上次還有一百斤沒給那個錢呐!”
柳廷恩笑道:“唔,興安也沒關係,我們給你要,上車吧,你說他在哪?”
米和搖頭說:“我哪知那個道呀!”
糧食加工廠飼料車間裏。
兩個老工人正用小型粉碎機在粉碎兩袋子玉米,聽見聲音,警衛的工人急忙跑來:“咳呀,你們咋開機了?老葉不是不讓開嗎?要是讓那幫人抓住把柄,咱們就毀了!”
一位工人說:“那麼些豬張嘴要吃的,不破點苞米摻著,它也不吃那酒糟嗬!反正電費都是咱們自己掏腰包,又不是咱們占公家啥便宜,怕啥的!”
正說著進來兩個稅務的大蓋帽,一位說:“喲,開產了?老葉呐?”
老工人說:“啥開產,給自己喂的豬破點飼料!葉會計在房上鋪油氈紙呐!”
那稅務員說:“隻要一推閘,就算數,還有個豬場吧?”
警衛說:“啥豬場,就是大夥插夥養幾頭豬,賣了錢好維修廠子!”
另一位稅務員說:“嗬,思想還挺進步呐,可就是幹起了偷稅漏稅的勾當!”
老工人激了:“你怎麼說話呐,我們又沒生產,你要的什麼稅?”
頭一位說話的稅務員邊扯票子邊說道:“別強了,一個罰五千,一共交一萬!告訴老葉馬上送過去!偷稅漏稅,應該把你們送局子裏呆著去!”
加工廠院裏。
葉長河和工人在向韓月談情況。
韓月:“就這事兒?”
一工人:“這還小嗬,我們一個子兒不掙,上哪拿那一萬去?”
葉長河:“那年局裏所有的糧點不賣我們的麵了,郝廠長就帶我們上街賣,又讓稅務給罰了,氣的郝廠長要上市裏告他去!誰知道剛出街裏不遠,郝廠長就讓人打了黑槍。郝廠長一死,局裏就來人給關了門、封了帳。廠子剩的那一千噸麵粉和三千噸小麥、一百二十多萬元都入了局裏的帳。打那以後,除了一個月四百元警衛費,就啥錢也不給我們了。這麼大個廠子,這壞了,那漏了,啥不得修?冬天這警衛室不取暖咋呆人?沒辦法,我們八個黨員就一分不掙組成了護廠隊。”
韓月:“那你們怎麼生活呀?”
葉長河:“不怕你笑話,有的靠老婆,有的靠兒女,什麼都靠不上的,就靠揀破爛賣幾個錢。自己難點到行,可廠子還是不行。一個月四百,連取暖維修的一半都不夠,後來我們就養了這幾口豬,沒飼料,我們到垃圾箱裏揀人家扔的剩飯剩饅頭,到飯店倒泔水,費勁巴力地把豬養大,賣了錢補貼著將夠修修補補的!”
韓月:“你們一分錢也不給他,我去找市領導,我就不信沒地方說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