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謙單膝跪在周仟婉身前,脊背挺直,“聖上息怒,隻是娘娘身體近來抱恙,怕給龍體過了病氣,國事繁忙,身為臣子,自然是要為聖上龍體著想。”
說得體麵,跪姿標準,但態度十分堅決。
章謙麵容沉靜,一字一句,這位帝王心狠手辣,手段齷齪歹毒,他怎麼放心此刻把表妹一個人推出去?
章謙身量挺拔,常年在外征殺,立下戰功赫赫,一柄殺人無數的利劍再怎麼掩蓋也都應該沾染戾氣。可章謙沒有,即使踏過窮山惡水,此人依舊是一個亭亭立如鬆柏的矜貴公子,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正直的傲骨,是在鍾鳴鼎食之家德望高重的教導之下成長起來的、心懷百姓大義的正人君子氣度。
落在在周仟婉身前像是個為愛隱忍的護花使者。
章謙的不卑不亢,更襯他這位偏執如狂的皇帝像一個麵目猙獰瘋子。
君子朗朗,清風皎月。
而他卻是一條陰溝裏爬出來的惡犬。
他自卑,疑心四起,演化成瘋狂的嫉。
他倉皇地向周仟婉看去,試圖看到一絲對他的偏愛。
可周仟婉看到他那偏執可怖的眼神,隻有恐懼。
他的皇後,也怕他了。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帝王的眼瞳烏黑一片,深不見底,倒映著一對“情深意重”的情人,忽然,這位少年帝王輕輕笑了起來。
他本就生得邪肆俊美,此刻怒極反笑,卻讓人不寒而栗,嘴角的弧度比死神奪命的彎刀更能攝人心魄:“於此,不若承恩候與朕一同侍候皇後,共享極樂?”
章謙臉色難看:“皇上三思。”
周仟婉白了臉色,可她如果繼續躲在表哥身後,憑借贏肆的脾性,必不會讓她表哥好過,絕對不能刺激贏肆。
於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往前走了一步。
章謙頓時脊背緊繃起來,就要攔住他,被她先一步按住了肩。
“表哥還有軍務在身,我是耽誤了你了,快快回去吧。”
章謙手中兵權乃是世襲之至,這是曆代的傳統,贏肆覬覦多年,此刻周仟婉的一句話,不就是變著法兒提醒他不能動章謙?
他的婉婉向來聰慧,他知道的。
贏肆嘴裏微微犯苦,看向周仟婉卻是一副笑麵,“婉婉這麼著急做什麼,表哥好不容易進宮一趟,不久之後又要啟程,我這個做妹夫的如果不款待一下表哥豈不是太不懂事了?”
“來人。”
一聲吩咐,突然出現了三十來個侍衛,一幫宮人也低頭進入,倒像是宴請。
周仟婉看著贏肆毫無溫度的雙眼,急得口幹卻沒有辦法。
看章謙仍跪在地上,贏肆目光流轉,竟然俯身去扶他起來:“章將軍不必行此大禮,宮內已備好宴席,隻是我們幾個平輩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改日朕在宴請周相,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他端的是一副仁慈和善的帝王之相,可聽懂他弦外之音的兩人不由得忌憚起來。
“周相”二字,章謙抿了抿唇,不得不就力起身。
一行人就這麼詭異又親和地走去長樂宮。
一進泰雅殿,竟真有一大桌上好的宴席,三五宮人隨侍,還有笙簫絲竹之樂,倒還像是什麼清雅意趣的家常。
周仟婉惴惴不安,手被贏肆牢牢握住,貼著少年火熱的掌心,卻一片冰涼。
進了大殿,宮人們被贏肆揮揮手遣散了出去,殿門被“吱嘎”一聲關上,周仟婉心底顫了顫。
殿內絲竹聲樂不停,樂隊在一片紅紗縵之後,隻能見朦朧的人影,看不真切。
“皇後,替朕寬衣吧。”
周仟婉指尖微顫,頂著少年的目光,去做往常她熟悉無比的事情。
外袍被脫下,她正要去拿換用的袍子,卻被贏肆一下子捉住了手。
接著,贏肆狠狠封上她的唇,吮咬啃嗜,手竟然就在章謙的麵前扯起她的衣帶,周仟婉怔愣過後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你放手!你放手!”
章謙麵色一白,就要出大殿,被贏肆叫住:“站住,你今天要出了這個門,周相就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