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棄瑕以拔才,壯士斷腕以全質!
馮季的出手的確快,快的連楚留香都來不及阻止。隻見楚留香本來扶在馮季上臂上的手劃出優美的弧線,輕拂到馮季刺向口中的左手背,這短短的一尺盡管楚留香閃電般的劃過,但是還是晚了一霎那,細看那抹銀芒,薄薄窄窄,如同韭葉,鋒利無比。
隻見這利刃的尖峰以刺到舌頭,舌麵殷殷流著血跡。馮季見割舌不成,抬頭看著楚留香,眼神中感激,痛苦,複雜的情感難以言語,眼睜得大大的,像是血淚就要奔湧而出,但是馮季始終沒有流淚,這錚錚的鐵骨不知道是怎麼錘煉而成的!
楚留香右手輕輕的接過馮季手中的利刃,放在桌子上,雙手將馮季扶起,動容道:“雖說士為知己者死,但此時卻不是離開的時候!如果貴門下有什麼嚴規,楚某定當請求家主,免去此罰!壯士請坐,關乎天下的大事我們從長計議”
撲通一聲,馮季雙膝跪地,再拜下去。楚留香知道馮季的性格攔也攔不住,索性就讓他了了心結。有的時候遵從別人的習慣和規則就是最大的尊重。
三人起手相座,張軒楠拱手道:“馮兄適才說你是東林書院的子弟,而那八位可是東林書院首座的門下子弟,近些年馳騁江湖,躍馬揚鞭,四處‘滅火’,號為‘清流’的組織?”
馮季道:“班輸先生所言極是,我家領袖正是‘清流’!”
楚留香道:“哦?清流?我略有耳聞!傳聞東林書院乃秦末焚書坑儒僅存的的一脈!”
張軒楠笑道:“楚兄果然博學強識,因‘清流’的領首是魯東人士,所以我知之甚祥,就由我道來吧!‘清流’首領共八人,首領為魯東鄭玄故裏高密人士,冷若冰霜,沉默寡言,但文韜武略,錦繡於胸,所遇所交無不拜服;
第二位是魯東濰城人士,重情重義,以德服人;
第三位江南邵陽人士,風流不羈,笑傲江湖;
第四位關外阿勒錦人士,精修奇門,恃才傲物,不屑士林;
第五位關外遼陽人士,強兵盛武,鬥氣十足;
第六位魯西泰安人士,深諳兵家詭道,笑意平生;
第七位東海鹽城人士,豪氣衝天,風馳電掣;
第八位江南平江人士,豐神俊朗,清秀灑脫。這八位顯跡江湖正是孫塬壠失蹤,邊關告急之時,他們常馳馬在各條官道上四處救援,所以,江湖人又戲稱為‘清流八駿’”。
楚留香笑道:“我來時路上,與八個疾馳而過的人擦肩而過,好像就是你所說之人!”
馮季道:“班輸先生所言確實!我們清流旨在洗清天下汙濁,還乾坤以清明,東林子弟遍布天下,總有一日會如此的!”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如此我便知道了!春秋末年,秦朝一統六國,天下歸一。漸漸結束烽煙滾滾的紛擾,其他各方麵也漸漸的從分到合。但是各種流派、組織都還沉浸在戰國爭論的遊戲當中,要將一群四散的野馬變成一直向前的騎士的良駒,就要訓,就要殺!
當時綻放的百家中,最傑出的有四大家:儒家、墨家、道家、法家。道家清淨無為,此時老莊已去,又無人領袖,不爭世事;墨家漸漸分流,墨翟的理想使得這一支成了戰亂的殉道者;而另外魯班一支轉向專注技藝的‘般輸流’已然潛入江湖中,不問政事;爭長短的隻剩儒、法兩家了。而恰恰此時,法家得勢,儒家勢力也羽翼豐滿,想要與法家一爭日月,於是,倒黴的淳於越就祭了秦皇的刀!
此事起因於儒法的爭執。儒家傾學術,法家重法、理,而秦皇喜歡出巡,每次出巡必會建立碑石,以歌頌他的豐功偉績,而此時儒家為官者做的最好的便是泰山絕頂上的頌德碑。秦皇龍心大悅,博士淳於越借機進言效仿商、周,分封天下。沒料到即刻遭到了法家宰相李斯的駁斥:今不法古,大讚秦皇為萬世楷模,聖主明君,儒家不思進取,一味仿古,誹謗聖主,擾亂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