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星空下的海麵上,“紅寶石”號在平穩的破浪東行。
躺在麵朝船舷一側的套房臥室裏,回想蘇雪剛才在臥室門口的晚安道別,龍雲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才勉強入睡,整晚上都是長夢不斷的沒睡踏實。
大概是帶著表白的興奮墮入夢鄉,和之前常常經曆的漆黑詭異夢境完全不同,這一夜的夢境可以說既驚豔、又離奇,種種讓人血脈賁張的場麵簡直讓人無法直視。種種光怪陸離的纏綿景象,讓他在睡夢中都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而且是最荒唐、最不堪的那種白日夢。
在完全是“少兒不宜”的內容中翻滾掙紮,龍雲並沒有、或者說不願意去思考,這分明是因為表白而萌發的長夢,裏麵出現的女主角們卻都是誰……
……
伴隨船上旅客們的香甜夢境,偌大的遊輪還在夜色中緩緩穿行。
而在萬裏之遙的地球另一側,地中海畔的燦爛陽光,正照耀在沙黃色的平坦大地上;乍起的寒風挾裹細細的沙粒,形成連綿成片的稀薄塵霧。
埃及,開羅空軍基地。
帶著風聲呼嘯的篤篤槳葉聲,空曠的直升機停機坪上,一架剛剛降落懸停的西科斯基UH-60“黑鷹”直升機艙門大開,兩位衣著幹練的年輕人跟隨同機乘客們跳下機艙,在槳葉刮起的大風中好奇的四處張望。
李葛健,高美羽,兩位來自遙遠國度的航空競技選手,這時候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奔赴前線的戰鬥機傭兵。
在這樣的使命肩負下,開羅基地、“艾爾薩”留給他們的第一印象隻能說還湊合。
就在剛才,乘坐飛行平穩的“黑鷹”直升機掠過基地上空、在停機坪上降落之前,眼力頗佳的李葛健就看到基地長長跑道旁雜亂停放的各式戰機,他看來看去也沒有發現原本期望能夠駕馭的F-15SE“沉默鷹”;翻動一下手上的簡介手冊,想起來“艾爾薩”的大批F-15“鷹”式戰鬥機都是來自全球各地、進口渠道千奇百怪的不同批次版本,他隻能合上印刷精美的手冊,有點失望的歎一口氣。
印象中完全不差錢的中東最大規模空軍,“艾爾薩”卻是這樣的一副家底,說真的的確是讓他這個新來者非常意外。
這麼多不同生產批次的F-15湊在一起,後勤壓力暫且不談,這樣的部隊真的能升空打仗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背著碩大背囊和旁邊的搭檔邊走邊四處張望,兩人不知不覺的就掉到了隊伍最後;直到接近基地四處林立的機庫和附屬建築群,負責協調的軍士發現他們已經遠遠掉隊、大聲的招呼他們:
“嘿,兩位,例會馬上要開始了,請加快腳步!”
“Aye,——but-at-least,show-us-which-way-is,will-you?”(好的,——不過至少告訴我們往哪走啊,哥們?)
就在一長溜機庫建築的最東首,高大寬敞、燈光通明的鋼架式遮光機庫內,幾排臨時擺起的折疊椅上坐著幾十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飛行員。敞開的機庫大門外,噴氣式戰鬥機的引擎轟鳴清晰傳來,混雜在場內音響調試的嘯叫聲中,讓現場氣氛顯得有些紛亂。
沿著基地裏錯綜複雜的水泥小路來到機庫,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李葛健放下沉重的背包,向旁邊膚色黝黑的中亞麵孔、好像是塔吉克人的年輕小夥子嘿嘿一笑。而在他旁邊的高美羽,這時候好整以暇的放好輕便的手提箱,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臨時搭起的演講台,台上的人已經調試好了麥克風,正在用語調舒緩的卷舌式英語發表演說:
“……是的,各位小夥子,你們來自不同的國度,帶著各自的信念彙集到開羅空軍基地。作為一名外事官員,多年的職業生涯讓我有準確的預感,也許‘艾爾薩’的信念未必就是各位的信念;但是我完全相信,能夠不遠千裏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中來,我們所有人信奉的人生原則和價值觀念應該是相通的。
現在,就在各位所在的開羅東北方向,”一邊宣講,身著西裝的高大男人舉起手臂向西北方向揮動,“在中東的土地上,仍然有無情的戰火在燃燒。中東的曆史,我想各位都和我一樣清楚,這片土地已經厭倦了經久不息的殘酷戰爭;作為接受委托前來的飛行員,我謹代表阿盟官方,希望你們……”
西服男人的講話,雖然還算是言簡意賅、卻一點都不簡短,李葛健聽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他總是覺得這人有點麵熟。他不就是之前在電視上露麵的阿盟駐埃及特派員曼蘇爾*瓦利德,那個對著鏡頭滔滔不絕陳述局勢的夥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