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聽覺也被可怕的靜默牢牢包圍。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澀的腐臭味,以及淡淡的鐵鏽味。
即使心知肚明自己被關押在一座鮮為人知的地牢裏,他也很想再次親眼看看這間牢房的模樣。
因為自上次實驗徹底失控暴走後,他便再無機會與外界接觸。
以至於他太久...太久...都沒見到過任何事物。
久到他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卻每每又被周圍潮濕陰冷的空氣給激醒。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隻知道在這片沒有光和聲音的空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該如何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結束掉他一片灰暗的人生......
他迫切地想尋求一個解脫......
不論...用什麼辦法......
但可惜,他四肢和頸部被嚴嚴實實地套上了層層枷鎖,令他無法動彈分毫。
就連嘴巴也被戴上了令他無法咬舌自盡的嘴套。
“喂,麻煩你...殺了我吧...”
他再一次向住在自己體內的那隻怪物發出深切的懇求,可得到的依舊是一聲滿是不屑的冷哼。
他忘了這是自己第幾次向對方提出這種請求了,但每一次都會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拒絕。
在他認知中,隻要自己死了,封印就會消失,其體內的怪物也會獲得自由,甚至暴走,從而幫他實現死後的複仇,毀掉這個令他深深憎惡的世界!
但事實上,體內的那隻怪物卻怎樣都不願意如此輕易地放任他死掉。
自從被關進這裏後,他便再沒有進食過一次,可每當他饑腸轆轆時,體內的那隻怪物就會無償地獻出一些查克拉來幫助他維持生存。
不知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幽禁中又過了多久,他內心早已形同枯槁。
而當意識也變得無比麻木之時,他終於看到一團團竄動的火光出現。
對此,他本該感到興奮的。
畢竟,奢望已久的光明再次出現了。
可不管他怎麼調動情緒,他的狀態都從始至終保持著常人不該有的平靜。
一種…極為異常的平靜。
他耐心地等待著那些火光的靠近,直到他能看清來者的樣子。
是一隊身穿黑色緊身衣,外麵套著一件白色背帶衫,頭戴不同紋案麵具的暗部忍者。
他們人手一支火把,走到他的麵前後兩兩分開,矗立在左右兩側,恭敬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隨後,一個上身為白色羽織,下身為黑色裙褲的短發老者從這兩排忍者之間出現,緩步朝他走來。
這場景何其相似,和他記憶中第一次與老者相遇的畫麵不經意間交錯重疊。
當時的他還如同放蕩的幽魂一般,失魂落魄地遊走在街頭。
身邊的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幼朝他投來的視線中,都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厭惡、憎恨和鄙棄。
人們如同逃避災厄一般遠離他,卻又利用他們各自所能及的手段驅趕著他,形同驅趕野獸。
被排斥在外的他成了無人憐憫的異類,唯有無盡的孤獨相伴。
直到那一天,他遇到特意前來接走他的這位老者。
一位紮根於木葉的陰暗之中,擁有著極大權力與能量的人。
他本以為自己會得到救贖,可他萬萬沒想到,等待他的卻是更加深不見底的深淵!
在日複一日的人體實驗和九尾查克拉的抽取下,最終,他徹底失控暴走殺死了那些天天肆意擺布他的研究人員。
可得到的懲戒,便是這長達一年的恐怖幽禁。
他暮氣沉沉地耷拉下眼皮,選擇不再去看老者。
可老者來到他的麵前後,則毫不留情地伸手拽住他的頭發,一把便將他的頭給扯了起來。
在親眼確認了那雙黯淡無光、了無生趣的眸子後,老者的臉上極為滿意地擠出了一絲笑容,就像是得到了某件極為珍貴的藝術品一樣。
“看來妖狐的獸性已經驅散的差不多了,那麼接下來,他就暫時先交由你來調教了。”
老者轉過身,順勢抬起手臂拍在了他右側第一位暗部忍者肩的膀上,語氣凝重地強調道:
“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失望。”
黑色條紋形似烏鴉狀的麵具之下,那雙擁有著三勾玉的赤紅眸子輕輕轉動。
在與老者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後,這名忍者很有分寸地了低下頭,利落地回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