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香港:真假國寶現場對決!(2)(1 / 3)

這裏沒有電,供水也少,都是黑幫控製,治安極差。即使是香港警察,也從來不敢涉足這裏。任何人隻要逃進寨城,就不會被抓住,但安全也無人能夠保證。想要在這片叢林裏生存,必須回歸自己最原始的野性。

“香港警察搞了幾次突擊,全都無功而返。如今整個港澳台和東南亞的逃犯,都在設法逃進這裏來,隻要進入寨城,警察就毫無用處了——許大哥,現在你還那麼有信心嗎?”鍾愛華說得輕描淡寫。

我沉默不語。我實在沒想到,香港是全球最繁華的都市之一,想不到距離它這麼近的地方,還存在著這麼一座黑暗之城。我渾身變得冰涼,如果這裏真如鍾愛華所說,那我還真指望不到什麼援軍。

鍾愛華見我不說話了,重新蹲到我麵前,雙眼盯著我:“許大哥,你還記得咱倆在鄭州相遇時我說的那些話麼?我告訴你,那些話不是騙你的謊言,而是我發自內心的欽佩,還有羨慕。你和我的舅舅,就是我的偶像。”

“事到如今,說這些廢話有什麼意義。”我撇了撇嘴。

鍾愛華仰起頭,看向天花板的一角:“我記得在我的小時候,舅舅每次出差都會給我帶回幾件小物件來,不值什麼錢,卻很有趣。我舅舅每送一件,都會給我講一個故事。他總愛說,古物身上,帶著古人古事,真正的研究者,使命不是買賣它的價值,而是還原其中的真實。那時候的我,立誌要以我舅舅為榜樣。你和我舅舅是同一類人,執著、堅強,一心追求真相。如果我的夢想能夠實現的話,那應該就是許大哥你現在的樣子。”

“可惜你沒有。”

鍾愛華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命運弄人,黃克武舉報了我舅舅,我舅舅自殺,我家被迫移居香港,然後我就因為人命官司,逃進了這九龍寨城。在這裏,我學會了所有最惡的品行,也學到了所有最實用的技能。所以我加倍羨慕你,許大哥,本來我也可以成為一個打假英雄,結果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惡徒。很多夜裏,我都在想,如果舅舅沒死,我的人生會不會不同,我會不會現在也和你一樣,成為一個維護真實的衛士?”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舅舅之死,我不怪你們,他買贗品是他走了眼。但是你們五脈一麵喊著去偽存真的口號,一麵自己卻做著那些齷齪的事情,真是令人惡心。你知道這些年中華鑒古學會暗地裏搞出了多少贗品,騙了多少人?我舅舅隻因為一件贗品就自殺了,而明眼梅花的諸位販賣了這麼多假貨,為什麼還可以泰然自若地身居高位,昧著良心說什麼去偽存真?你們這些偽善者憑什麼,憑什麼?”

他說到這裏,已經近乎咆哮,指頭狠狠地點在我的額頭上:“這次的《清明上河圖》,就是你們的報應。如果五脈貪婪的真麵目被撕開,如果你許願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我們根本就是一樣,那麼我的人生,也就不會那麼遺憾了。”

“把惡行怪罪到別人頭上,你隻是在為自己的墮落找借口而已。”我忍不住駁斥道。

這次輪到鍾愛華冷笑了:“看來許大哥你對五脈的齷齪,了解得還不深呐。”他抬起手臂,打了個響指。門外一位戴著墨鏡的老婦人被人攙扶著走進來。鍾愛華快步走過去,扶住老婦人的胳膊,引導著她來到我麵前。

“素……素姐?”我勉強擠出這個名字。

素姐的神態,和當初在那間黑屋裏一樣,沉穩而不失優雅,不過氣色要好多了。鍾愛華小心地攙扶著她的胳膊,低聲說了一句:“外婆,您小心點。”

我的腦子“嗡”了一聲,像是置身於被木槌敲擊的大銅鍾裏。

鍾愛華管素姐叫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素姐的墨鏡很寬大,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顫巍巍地走到我麵前,摸了摸我的頭:“小許,我騙了你,對不起。”鍾愛華怒道:“外婆,咱們不欠這家夥的,不要給他道歉。”

素姐緩緩道:“一碼歸一碼,他們許家,並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給他鬆綁吧。”鍾愛華雖然不大情願,但也沒有違拗,走過去把我的雙手解開。我揉著勒疼的手腕子,心情卻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鍾愛華對我說:“你不要想著逃走,就算你離開這間屋子,也不可能活著離開九龍寨城。”

我沒理睬他,麵對素姐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素姐嘴角略微挑了一下,答非所問:“小許,我騙了你一回,那就給你說個故事作為補償吧。這個故事全世界如今隻有兩個人才知道,其中一個已經躺在了病床上,隻能由我來講給你聽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誰,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素姐道:“還是從豫順樓那一戰說起吧。我想你東奔西走了那麼久,對那一戰多少也有點了解了吧?”

我“嗯”了一聲。

“1945年,五脈派黃克武南下鄭州,重新收拾河南古玩界。他到了鄭州,先後辦成了幾件大事,讓整個河南古玩界風聲鶴唳。於是河南當地七家最有名的古玩大鋪聯手,在豫順樓設下賞珍宴,想一戰打退黃克武。他們想得很簡單,黃克武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以七家的底蘊,怎麼都可以收拾掉他了。卻不料這七家裏卻出了一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