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鈺沒有父母親,或者說僅僅隻是生物意義上有。
他是某個研究所利用基因的融合製造出來的產物。
和別的獸人不同,他沒辦法像正常的獸人那樣正常的誕生,而是一團培養在培養艙中的有意識的肉塊。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無時無刻都在被分裂撕扯,然後又疼又癢的長出四肢。
長出眼睛後,他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眼前會走過很多東西,被他們盯著、注視著、討論著。
他很痛苦,他在哭,卻因為喉嚨裏插著的軟管和覆蓋他全身的液體而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再後來,他的身體不再發生撕裂,身體的構造好像已經完成了。
他想,也許他終於可以出去了,他想奔跑,大步的奔跑。
可等待他的不是離開,而是被鎖住了四肢,關進了一個漆黑的地方。
他擁有能夠夜視的眼睛,但眼前看到的畫麵會在漆黑的環境中瞬間失去色彩,有著比在培養艙中還要冰冷的冷意。
但當他眼前再次出現色彩的時候,總會被放置在冰冷的研究台上,看著無數令人恐懼的針劑注射進入他的身體。
有人還會切開他的皮膚,取下他身體上的肉,觀察愈合時間,又或者抽出他的血,一管接著一管,再強迫他喝下能夠增加血源的藥劑。
太痛苦了。
那時候的每一天都太痛苦了。
他每天都在哭,無時無刻的難受,甚至一度將這種無法忍受的痛苦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他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現在的陸之鈺終於逃出了黑暗,但也沒有辦法再走回去了。
他恐懼黑暗,恐懼他的過往。
他也沒想到龍族的禁區竟然會有這種全然黑暗的陷阱,那種已經刻入骨髓的恐懼不過須臾就吞沒了他。
他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連呼吸都在疼的時候,被關在狹小的器皿中,作為一隻可以任意使用的實驗品而活著。
尤溪很快發現陸之鈺不知道為什麼,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身旁正抱著她胳膊的魏令也害怕的在哭,兩人一左一右的嗚嗚咽咽,隻有尤溪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她原本也應該害怕的,畢竟小孩子誰不怕黑呢,而且現在又是被壞人盯上的情況。
可現在旁邊的兩個比她還害怕,她一下子就害怕不起來了。
或者說,作為在場唯一一個還能正常思考和活動的人,她心裏突然湧出了一種壓過恐懼的責任感。
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就知道,哭泣的弟弟妹妹是要哄的,她要照顧好他們才行。
她儼然已經忘記哭泣的陸之鈺和魏令都比她大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從這裏離開才行。
魏令現在勉強還能走,可陸之鈺從黑暗降臨開始就一直抱著膝蓋,一動不動的,根本無法移動的樣子。
尤溪腦子轉的飛快,她可不會不自量力的認為以自己的小身板可以拖兩人出去,她需要幫助。
陽光。
她在心裏喊了一聲。
下一瞬,一陣刺啦的電流響起,陽光激動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
【主人!你有沒有事?!你別急,我馬上來找你!】
陽光現在是以實體的形態出現的,距離太遠的時很難直接聯係尤溪,再加上龍族力量對於空間的影響,目前的陽光隻能確定尤溪的位置,卻沒辦法和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