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回到自己臥室,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
許諾突然跑出來,厲聲質問:“你要去哪兒?”
景玥白了她一眼:“你管我去哪兒?”徑自站在玄關處換鞋。
剛穿上一隻,許諾推了景玥一把:“你不準出去。”
景玥一隻腳穿著小白鞋,一隻腳踩著拖鞋,被推到客廳中間。
“怎麼?現在連我人身自由都要束縛了?”景玥瞪著許諾,冷嘲熱諷。
“景玥,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媽。你真要為了一個男人,傷害我麼?”許諾看著女兒的變化,隻覺得寒心無比。
她這是養了個白眼狼啊!
她辛辛苦苦把女兒養大到成年,好不容易把女兒養大到19歲,現在卻因為一個沒有前途的男孩子,就恨她恨得徹底。
和戀愛腦有什麼區別?
景玥看著許諾的臉,冷笑道:“傷害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誰在傷害誰哦?”
“以愛之名的傷害,難道就不是傷害麼?”
“我隻不過想做我自己,不想再做你手裏的傀儡,我有什麼錯?”
景玥大聲質問道,眼淚不爭氣得往下流。
許諾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看著女兒的眼淚,無動於衷,反倒不耐地皺眉。
她討厭女兒這副軟弱無能隻會哭的樣子。
她許諾,曾經幾乎是一個人將玥玥拉扯大的。在喪偶式婚姻裏,景超除了賺錢,每時隔兩三月才回次家,回家的時間也才兩三天。
在那些長年累月的孤寂裏,她許諾每天既要上班,還要帶娃。
在農村老家時,公公幾次三番罵她,當著她媽的麵都還要衝在麵前打她,她從來都咬著牙一次都沒哭過。
懷著玥玥的時候,還要下地做農活。八個月的時候還挑著大糞去澆灌農作物。
身體累到了差點滑胎,婆婆這才重視起來讓她在家裏休息。可即便是不去田裏幹活,家裏的事情也有一大堆。
一日三餐,還有豬圈裏的五隻小豬等著投喂。
一刻都不得閑,她也從來都沒有哭過。
公公在家裏就是太上皇,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早上一起床,吃個泡菜都要下酒喝。
每個月拿了200元的退休金,就去買藥,剩下的錢買白酒喝。他的錢,連婆婆都看不到,更別說讓他把錢花在家庭開銷上了。
喝醉了酒,要麼就是睡覺,要麼就是坐在那裏發酒瘋,罵兒子,罵兒媳,罵老婆。有時候若有鄉民過來,連鄉民都會罵上。
公公的怪脾氣,是村裏出了名的。
婆婆忍了一輩子。她嫁過來後,婆婆也把這份忍耐性傳給了她。
……
回望她過去人生的幾十年裏,全都是說不盡的心酸事。可除了幼年時喪父時,她哭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一件事,令她哭過了。
她堅強、獨立,明白凡事都得靠自己。
她從來都不哭,天大的事在她麵前,她也都是從容麵對,隻想著如何解決問題。
看著景玥滿臉的淚水,許諾恨不得跑過去扇她幾巴掌,哭,哭,就知道哭。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