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勝戰博弈?這是絕對優勢的完勝術;何為敵戰博弈?這是勢均力敵的取勝術;何為攻戰博弈?這是進攻狀態的求勝術;何為混戰博弈?這是形勢不明的優勝術;何為並戰博弈?這是寡不敵眾的不敗術;何為敗戰博弈?這是敗軍狀態的自保術。
什麼叫博弈?博,最初指就是賭博;弈,即下圍棋。《論語·陽貨》說:“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博弈泛指遊戲,但這類遊戲,並不是單純的比較。
比較是什麼?就是用你的長處和他的長處、你的短處和他的短處比較。博弈,則是用自己的長處打對方的短處,對方也用自己的長處打你的短處。
所以,博弈手段,意在處理利益紛爭的時候,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所做出的努力。博弈,既可以發生在兩人之間,也可以發生在多人之間,其過程是互動的,目標卻全都是為了取勝。前麵講的權謀,是靜態的博弈;本章講的博弈,則是動態的博弈。也就是說,雙方如何根據自己的環境、特點、所處位置,在一個動態的調整過程中進行決策。相對於權謀論,博弈論更多的是一種互動,與不戰而屈人之兵完全不同。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己方絕對控製局麵,讓敵方不能跟己方打,而博弈是己方要跟敵方過招,雙方在交手過程中互相較量。
形勢論注重利用自己的主導權,通過試行、試假、試真,來影響對方。博弈論則是雙方已經進入到實際交戰過程中,底線為對方所熟知,在各種不同的情況下,雙方進行的較量。
將博弈理論運用得最好的兵書,即是《三十六計》,其中概括了六種不同情況下博弈的態勢:
勝戰計,是絕對優勢下的控製;
敵戰計,是雙方勢均力敵時的對打;攻戰計,是進攻狀態下的作戰;混戰計,是多方混戰,在敵我勢力不明的情況下進行作戰;並戰計,是孤軍多線作戰;
敗戰計,是敗軍狀態下的作戰。
《三十六計》對這六種態勢,分別進行了描述。在每一個態勢下,又包含六個計策。我們通過學習三十六計,可以學到在各種態勢下如何進行危機管理,得到有益的啟發。
一、勝戰博弈:絕對優勢的完勝術
勝戰計,是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所使用的計謀,是國君統領處理大臣,大國駕馭小國的一種方法。比如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戰爭,美國、法國和北約掌握了絕對的主導權,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即己方能夠掌握主動,控製權在己方的這種狀態下,進行危機處理的方法。
這種講求控製權的博弈,要能夠充分調動對手,而不是被對手調動。調動對手,就是利用己方的力量去打對方最薄弱的地方。我們有一,對方有十,那麼我們便集中“一”,避開“十”,去較量對方小於“一”的最薄弱環節。
瞞天過海
瞞天過海是三十六計中的第一計。之所以把它放在第一計,是有深意的安排。所有的計謀,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欺騙。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不能改變它們欺騙的本質。可以說,三十六計之所以用“瞞天過海”來開篇,說的正是計謀的達成,皆出乎欺騙。如其言:“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什麼意思呢?即使用計謀來博弈,要從“陽”出發,陽中有陰,兩者保持動態平衡,而非純用陰謀。
瞞天過海,計名出自《永樂大典·薛仁貴征遼事略》中的一則故事。
唐太宗禦駕親征,統兵三十萬欲取高麗。到了海邊,眼望漫無邊際的滔滔海水,心中十分憂愁,自家大軍多是沒見過大海的內陸兵士,如何能夠過得海去?於是,唐太宗召集眾將領商議渡海之策。
薛仁貴設定了一計,告知唐太宗說有一位本地大戶,知道唐軍已至,想為大軍提供糧草,但前提是想見見唐太宗。
這倒是件好事,唐太宗應允了。於是,唐太宗由薛仁貴引導前去察看,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百官進酒,又有婀娜舞姬助興,一時輕歌曼舞,唐太宗憂愁頓消。隔了一會兒,唐太宗忽感屋外波響如雷,桌上酒盞搖晃,令人拉開帷帳,仔細一看,大吃一驚,滿目皆是蒼茫海水,原來自身已經在船上了。三十萬大軍趁著風勢,很快抵達高麗。
這是薛仁貴的聰明之處。瞞天過海之“天”,指的即是天子。這段故事,被後人引申成為兵法中的一條計謀,就是將極為秘密的事,隱藏在公開的行動中,在隱真示假中達到目的。
瞞天過海一計,可大可小。其多被主動出擊的一方應用於戰略戰術的製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陽謀,用公開的手段來迷惑對手。通過戰略欺騙和戰略迷惑,讓防守周密的對手放鬆警戒,馬虎大意,從而給己方營造出有利的態勢,由此扭轉雙方的局勢。“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周”為周全,“怠”為鬆懈,這一計正是利用了我們對於司空見慣的現象往往不作他想,不去深思熟慮,忽略了其中可能蘊含的計謀。
瞞天過海之計,在近代戰爭中也常被應用。最典型的是二戰時盟軍的諾曼底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