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都不是敵我雙方在打,而是牽涉到各方麵的利益,背後有一大群人的眼睛盯著看著。在這其中,敵方是率先確定的,但所謂的“友”方,即軍事上的同盟者,就是己方所要借力的集團或國家。
第一種情況,如果第三方與己方同一立場,能為我所用,這是最好的形勢。第二種情況,如果第三方與敵方同一立場,為敵所用,那己方就要想辦法拆散他們間的聯盟,否則己方就處於危險境地。第三種情況,如果第三方態度曖昧不清,尚持徘徊觀望態度,那己方就要盡量誘使這種力量,或主動或被動地去打擊己方的敵人。這就要用《周易·損卦》中的道理來推演。山澤為損,山在上、澤在下,山壓製澤,澤浸蝕山,比喻益中有損,損益在相互製衡。但如果在減損之時,能夠心存誠信,於是便轉為吉祥,倒也無咎無害。因為,減損下之陽剛與增益上之陰柔,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隻要適時配合,都符合天地自然之道。
將損卦的道理用在軍事結盟中,就是化損為益,將第三方拉入己方懷中,成為己方的盟友,以增加己方的力量。然後,再促使第三方去攻打敵方,既保存了己方的實力,又能借機贏得戰略上的勝利。
抗日戰爭時,在統一戰線的思想下,中國共產黨提出了“一切堅持抗日的,都是我們友軍”的口號,就是在有意識擴大己方的力量。而提出“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的方針,對於進步勢力、中間勢力等第三方的發展與爭取,實際上是增益了與抗戰一致的力量;而對於頑固勢力的孤立,削弱他們對於抗戰的幹擾,實際上是減損了阻礙抗日的力量。正是對第三方力量的辯證利用,使得全國凝聚起全民族力量對抗日本的侵略。
有時候,第三方力量隻要保持中立,對己方就是有利的。或者說,第三方隻要不被敵方所用,我們就能製約戰略的平衡。
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主要指養精蓄銳,從容對付遠道來的、疲勞的敵人。尤其是在敵方勢力強於己方時,懂得避其鋒芒,審時度勢,先與之巧妙周旋,機會一到再轉守為攻,後發製人,一舉破之。
以逸待勞,深層邏輯在於“損剛益柔”。在戰術中,“剛”指的是占據進攻態勢;“柔”指的是處於防守態勢。在一定條件下,兩者可以相互轉化。剛柔相推,就像太極的雲手一樣,你推過來,我推過去,中間生出無窮的變數。
用在實戰中,即是當對手進攻的時候,我們要以積極防禦來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使之由強變弱。經過這麼一個消耗的過程,己方由被動轉為了主動,即使沒有直接進攻,也已經占據了有利的態勢。
劉備為報關羽之仇,發誓要奪回荊州,不顧諸葛亮、趙雲的勸阻,親率大軍,傾全國之力去進攻吳國。當蜀軍已深入吳境,吳國大將陸遜卻非常沉得住氣,對蜀軍不理不睬,破壞了劉備欲以倚恃優勢兵力而速戰速決的戰略意圖。當時正值六月,江南炎熱酷暑,長時間的消耗,使蜀軍不勝其苦,軍士們的鬥誌逐漸渙散鬆懈,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陸遜看準蜀軍舍舟而駐紮到深山密林中,戰線越拉越長的時機,從中尋找到了破敵之法。他發現蜀軍紮營之地,周圍全是密林,極宜火攻。最終,陸遜靠一把火,就燒得蜀軍全線崩潰。“火燒連營”正是經典的以逸待勞、轉守為攻的戰例。
防守是最好的進攻,這正是以逸待勞的道理所在。己方對敵人力量、士氣的消磨,要遠勝於對敵方直接的拚殺。以不變應變,以小變應大變;以不動應動,以小動應大動,這是以逸待勞的精髓。因為時間在我,隻需能拖得住;空間在我,隻需能守得住,就可謂之勝利了。
八年抗日,就是一個憑借“拖”字訣而“積小勝為大勝”。最初,日本想模仿德國法西斯,使用閃電戰降服中國。中國人民經過艱苦防守,挫敗了日本企圖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圖謀,形成戰略相持後,又堅定了打“持久戰”的決心。隨著相持時間的延長,日本的戰線拉得越來越長,供給問題等薄弱的環節逐漸暴露出來。“先處戰地逸,後處戰地勞”,我軍在以逸待勞後,補上了不足之處,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逐漸顯現,開始轉入戰略反攻,進而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顧名思義,就是趁著別人家裏麵失火,大家都去救火的混亂中,去搶奪別人的財物。與“渾水摸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類似。
通俗點說,趁火打劫就是乘人之危、趁人之疏而撈上一把。用在軍事作戰上,就是要在敵方遇到麻煩或危難的時候,乘機出擊,亂而取之,製伏對手。其道理在於:
敵之害大,就勢取利,剛決柔也。
敵之“害”,指的是對方遇到的各個方麵的麻煩,己方若抓住敵方大難臨頭的危急之機進兵,肯定穩操勝券。其義理出自《周易·夬卦》:
揚於王庭,孚號。有厲,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