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呐聲響,鞭炮陣陣。
伴隨著喜慶熱鬧的動靜,接親的車隊緩緩出發。
行駛在最前麵的是一輛三輪車,車鬥裏坐著響器班子,敲鑼打鼓吹著嗩呐。
同時,還有一個蘇莊村的村民坐在車鬥裏,手裏提著一個包,嘴上叼著一根煙,他時不時地從包裏掏出來一掛小鞭炮,拿煙點燃後往路上一丟——這個工作非常受小男孩和年輕小夥子們的羨慕,因為有滿滿一大包鞭炮可以盡情地放,但實際上,隻有幹這個工作的人才知道這個工作的苦,因為得一直抽煙,放一路鞭炮回來,抽煙抽得嘴巴嗓子難受。
為什麼不用打火機,或者點一根香用來放鞭炮?
因為用煙點鞭炮本身也算是一個不成文的“習俗”,別人都用煙,你用打火機和香,那你這個放鞭炮的就跌份了,不合格。
在響器車後麵,是蘇長青的車,作為接親的頭車,前麵綁上了一個大紅花,還貼了一個大大的“囍”字,反光鏡上還用紅繩係著氣球和柏枝。
後麵是五輛一模一樣的出租車,這是蘇安順特意從縣城裏租的,價格當然不便宜,蘇安順也是猶豫了好幾天,最後才一咬牙決定奢侈一把,用出租車隊去接親,把牌麵給足。
這年頭,即便是縣城裏結婚,大多數也沒有車隊,更別提在農村了。
上次蘇安順訂婚時,蘇長青開車去接親,在蘇莊村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這次,六輛車的車隊,更是堪稱豪華。
從蘇莊村到縣城的一路上,車隊走到哪裏,都會吸引來無數路人驚訝豔羨的目光。
到了幸福花園小區,侯翠翠的那些親戚朋友同事們從樓上看著駛進來的車隊,也都不禁嘖嘖讚歎,他們原想著蘇安順能租一輛中巴客車來接親就算是不錯了,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車隊。
“我來開路!”
下了車,蘇長青一馬當先,和錢康、蘇長俊等幾個蘇莊村的年輕人一起掩護著蘇安順上樓。
他的衣服兜裏揣著一遝紅包,每個紅包裏麵都是一兩毛的零錢,最多不過是五毛錢,另外還裝了幾盒煙,準備用來打發那些攔路堵門的女方親友。
不過,他顯然是低估了自己在青禾縣人民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
當他帶著一行人上樓的時候,原本站在走廊裏,準備攔路的幾個小夥子看到他,微微一怔後,似乎是下意識地直接就往兩邊讓開了。
“謝了,哥幾個,抽個煙。”
蘇長青見他們這麼懂事,掏出一盒煙遞過去,帶著人繼續往上走。
留下背後幾個小夥子輕聲竊竊私語。
“呃,咱們不是攔路呢嘛,這就讓開了?”
“不讓開怎麼著,那是蘇長青,誰敢攔?你敢嗎?”
“我不敢……”
“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敢。”
“你倆也太膽小了吧,蘇長青怎麼了,雖說他是個大老板,還是個多次勇鬥歹徒的猛人,但今天他隻不過是一個跟著來接親的人而已,攔一攔也沒什麼吧?”
“話說得輕巧,那你剛才怎麼不攔?”
“我看到你們都讓開了,我就隻好讓開了。”
“得了吧,我怎麼覺得當時你才是第一個讓開的?”
“行了,畢竟是蘇長青,在咱們跟前一站,身上那股自然而然的氣勢就足以把咱們逼退了。想攔他的路,和他開玩笑,咱們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