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想在瑟海島多待幾日的，可是我們的精神狀態著實不好。父親親自來瑟海島把我們帶走。
他說，乖爾爾，爸爸向你保證每個人都會活得好好的好不好。
我點頭。
可我知道他在騙人，我十四歲了，他用哄七八歲孩子的方法哄我，當然沒用。
可是，當時的我們太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騙騙我們所有人都是好好的。
哪怕他同樣對生死無能為力。
回到家以後，我在家裏待了很長時間。有時候去看看哥哥，有時候就一個人發呆。我能感受到自己對生活的悲喜的感知在逐漸改變，不再因為意識裏有的行為會表現得親和而做，很多時候我會無意識的表現出愛和悲喜，我開始做那些我曾經認為沒有意義的一直想不通理由的事。
很多時候我呆在哥哥身邊長籲短歎。他總笑我說我十四歲的年紀像個小老太太，天天在那裏歎氣。他總讓我多笑笑，雖然他原來也經常這麼說。
我就問他，生老病死是常態可是為什麼我心裏會很難受呢。
哥哥知道我之前一直患有情感障礙，很少會考慮這些問題，也經常性考慮不明白。於是他就問我，他說，爾爾，如果有一天你要去做一件事，而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結果是這樣的，但它在你眼裏絕對不算個好結局，你還會去做嗎？
如果以前，我一定會說不做的。
如果讓我擁有一個不算美好的結局，那對我來說著實不算一件好事。
可是現在讓我給出答案我做不到了。
我心裏的天平逐漸偏向於過程的重要性大於結果。
明明世人也大多偏愛結果而不是過程。我癟癟嘴沒想回答這個問題。
薄聽塵見我不想說話忽然抬手揉揉我的頭發，我怒目瞪他，他反而還笑。
經常被人摸頭會長不高的，我才155還能再長長。
“爾爾，如果是我，我還會去做的。哪怕我知道去救你我會受傷，也不知道受什麼程度的傷，可能是輕微感染也可能會死，可我還是會去救你。很簡單的原因，你是爾爾，是我的家人，我愛你，與我的生命息息相關。”
我愛你，和我的生命息息相關。
我們是家人，所以應當相愛嗎？
可是楹桉的家不是這樣的。她的父母爺爺奶奶更偏愛年幼的弟弟，他們家沒人愛她，所以楹桉特別自愛。
可是愛本就是多種多樣的不是嗎？我又想到秦姨愛江先生的時候，是內斂的，含蓄的，不肯說一句的愛，卻處處都是愛。
啊。好久好久沒有再想起十歲之前過的日子了。
我緩緩抬頭看他。
十七八歲的少年比初見時長的更精致，臉上的幼態幾乎看不見，他是濃顏係的帥哥，臉部輪廓明顯，五官很精致，皮膚說不上白皙，但看著很健康，薄聽塵的眼睛很漂亮，眼窩深邃，眼角微微上調，不笑的時候自帶風雅，笑的時候風情萬種的，美死了。他的唇形大概是遺傳，挺薄的，沒有明顯的唇峰，看起來很好親。
哦對，他這張臉看著很像民國時期那種溫文爾雅的教書先生，但是他偏偏去當兵了。
那一刻十歲時被我壓製在心底的邪念在肆意瘋長，我不敢呼吸，生怕驚擾眼前人。
我想我大概也愛他。
就像梁檽愛溫長書那樣。
因為兩眼對視的那一刻，我想把他永遠的私藏起來。
因為他說愛我，與他的生命息息相關。
因為他長得過分好看，我十歲那年就心動了。